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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宴(第1页)

第125章第一百二十四章夜宴

傅行川从殿上议事出来,天色几乎已经全黑了。一队小黄门走过,所经之处暖黄色的宫灯次第亮起,给冬夜添上一抹亮色。

傅行州离京已有小半个月,音信全无。只是几天前窦屏山寄来一封信,说北关今冬的粮草已经全数押走,看得他心里更沉重。

他不是往许州去的,傅行川心里很清楚。粮草从许州押走,说明人起码已经过了许州地界。到现在还没消息,只能说明不顺利。

傅老将军年後便没见到阎止,到底是刨根问底地找到他这儿来了。纸里包不住火,他不再向父亲隐瞒太子府的惨案。老将军知道後默默许久,次日却去了一趟平王府,直到深夜黎越峥才送他回来。

“元昼。”黎越峥临走时,他追到廊下问萧翊清的病情。

灯下本应最柔和,好友锋利的眉眼在这昏黄一片里浸润着,却难掩深深疲倦之下刻骨的恨意:“阿清是个心思重的人,这样伤心伤及肺腑,前十年算是白将养了。他……我倒情愿减去点我的寿命,让我与他同寿,一并走了才好。不论幽州此次如何,我与瑞王绝不善罢甘休。”

傅行川想着便叹了口气,京中各人有各人的抱负与志向,都免不了逞意气,但他不行。朝廷的北关与他命脉相连,一丝错漏也不能让人挑出来,如若北关易主,前人经营便是毁于一旦。

更何况,家中尚有老父与幼弟,他纵有再多的思索与权衡,回身看去处处都是掣肘,只得像人质一样留在京城。

他想着不觉已出了宫门,宫城外这段路没有灯,冬夜里永远是黑漆漆的一片。地上尚有冰凌,冷不丁便容易滑倒。他翻身上马,挽缰缓缓地走着,却听身旁有马车经过,一盏暖色的风灯停在他面前,提灯的正是周之渊。

“侯爷,”少年人露出一点寥落的笑意,拱手问,“许久不见,您还好吗?”

傅行川见到他有点诧异,问道:“这麽冷的天,大晚上的,你怎麽没回家去?”

周之渊骑着一匹棕色的大马,个头抽条似的窜起来,身上披着厚实的熊皮大袄,领口露出蜀锦做的冬袄,颜色明媚,显得他蓬勃而俊朗。宝团好奇的从他胸口钻出来,它认得傅行川,高兴地叫了一声。

周承海一案结案之後,阎止托萧翊清把他送去翰林院读书,不求取什麽功名,但要懂事明理。如今孩子是托付出去了,阎止却不知所踪,想着不免令人黯然。

“学宫那边刚刚放课,和宫里离得近,姐姐让我来接谢姐姐回去。”他顿了顿又说,“还有,谢姐姐说,有话和您说。”

傅行川回头望去,只见一辆素色马车停在不远处,月光下晶莹如雪。婚事就在几日之後,此前城中一片混乱,两人数次擦肩而过,但至今也没见过面。

他也曾听过京中的传闻,谢道莹近日里总是被陈贵妃传召入宫,外人眼里是得贵妃看重丶青眼有加。可他听说实则是去得早回的晚,到了便整日抄经,很少能得休息,却不知陈贵妃为什麽要为难她。

其实这点事情对谢道莹而言倒是算不得什麽。她自小在佛寺长大,抄经早成了习惯,一日数卷不是难事。只是冬日天气太冷,她来回奔波,休息不好,咳疾又隐隐地见了苗头。

傅行川接过风灯,提缰走在马车旁,轻声向内探问了一句:“谢姑娘。”

谢道莹温婉的声音从中透出来:“这麽晚了还叨扰侯爷,实在不成样子。只是今日偶遇,既然见了,有件事便要谢过。”

傅行川温言说:“我之前并未见过姑娘,何来道谢?”

谢道莹说:“我早年间随着师父四处云游,行至幽州,正逢饥荒,我师父出资为灾民建粥棚,却被陈松成诬陷为偷盗,是侯爷出手相助。我师父一届僧人,哪儿来的钱出资,设粥棚是谢家的安排。如果侯爷当时不帮忙,谢氏恐怕无法再在幽州立足。”

她这样一说,傅行川才想起旧事。这件事他还记得,早年路过梅州时是帮过几个僧人,被一夥地痞流氓栽赃,人证物证俱全。他帮过忙之後,案子便扔给知府去断,当晚就离开了梅州,却没想到在背後指使的,却是与陈贵妃沾亲带故的幽州陈家。

谢道莹接着说:“谢丶陈两家在幽州都是高门,不睦已久。陈贵妃此番召我进宫,正是想以粮道经行幽州为利诱,替瑞王讨要北关。”

傅行川听得心中一沉,瑞王新兴,炙手可热,算盘这麽快就打到北关身上了。他思忖一下道:“有劳姑娘告知,政事繁冗,为难你了。瑞王那边我自有办法,无论如何不该把你牵涉进去。”

谢道莹像是笑了一笑:“侯爷这话见外,我身为谢氏长女,如何能独善其身呢?事情既然已经挑明,便更没有理由退让,傅将军如今往幽州去,如果要拉拢乡绅,应从谢氏做起。”

傅行川不由顿了一顿。谢道莹聪慧之名他早有耳闻,却不想竟有如此魄力。

他心中像是有什麽动了动,道声感谢,又说:“我早年去幽州时,只闻谢氏,不见陈氏。陈明琦家大业大,长成巨贾不过十几年光景,他到底是凭什麽起的家?”

“寒大人的性命。”谢道莹给出了个令他惊讶的答案。“侯爷还曾记得,当年北关粮道被阻,围困关外的事情?”

“当然。”

“当年寒大人是从谢氏借的粮。陈家仗着小有积累,便从中阻挠。多亏寒大人擅断,才让这批粮道顺利的送了出去。但是後来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陈松成暴毙,陈家把死因扣在寒大人头上,自己倒是借此名扬天下。”

此事与记忆中迥然不同,傅行川疑惑地问:“可是,那批粮难道不是寒大人从陈松成手中抢出来的吗?”

“绝无可能。”谢道莹的声音坚定起来,“侯爷细想,陈松成即便是死了,也还有他弟弟在,怎麽会任由别人拿走粮草呢?”

两人说着已至路口,一左一右,便要分别了。

傅行川勒马停在车旁道:“听姑娘声音似有咳疾,如果不尽早医治,恐怕要落下病根。近日天寒地冻,实在不宜再出门了。”

“多谢侯爷好意,”谢道莹说,“贵妃娘娘的传召总共也没有几日了,我晚上着大夫调一调药方,不至于严重。天色不早了,侯爷早日回去吧。”

傅行川看着垂帘的窗口,帘子底下有一圈浅淡的刺绣,在月辉下格外柔婉。他低声说:“姑娘坐稳,不必慌张。”

谢道莹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外面马长嘶不止,随即咔啦一声像是有什麽断开,车厢跟着晃了几晃,而後便停住不动了。

傅行川好像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你的马惊了,我着京兆尹派人送你回去。”

京兆尹作证,往後几日便有了称病不出的理由。皇上看重这场大婚,必不会任由陈贵妃暗中磋磨。谢道莹想到这里,轻轻地笑起来:“多谢。”

京兆尹的兵马没多久便赶来,得见是这位正得盛宠的贵女,又有未婚夫在旁督促,立刻恭恭敬敬地把人往回送。

傅行川策马走了几步,却福至心灵地回过头去。夜风将车帘掀起,两人目光在刹那间触到一起,看着对方都愣怔了一瞬。

街上很快重回寂静,他转身回府,浴着一身月色皎洁。

午後阳光晴暖温和,小院里一片静谧。

阎止在榻上合眼歇着,只听珍珠帘被哗啦一声掀开,有人大步走进屋里,人还没转过屏风,声音先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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