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後近日身体不适,六尚的宫务就先送到本官这里。”大长秋站出来道。
宫人们都有些讶异,君後入宫後的勤勉是有目可睹的,往日里即便看着再疲累,也都要处理完当天的宫务,今天居然直接放手了?
君後不会是重病了吧?有消息灵通的知道太医来过。
不过心里再多猜测,大家也不敢表现出来,除了六尚留在大长秋身边,其他宫人都对着长宁宫跪拜过後就离开了。
甘草行礼之後也要离开,却被长宁宫的大宫男叫住:“主子请采男入内。”
生病了还要见他?
甘草心底有些不安,却还是端着傧侍仪态跟着入内。
殿内更加安静,宫人在其间走动都没有发出声音。
空气中原本馥郁的熏香变成了清淡的果香。
不是药味,甘草心里放松了些。
馀光看到君後坐在上首,身上的钗环似乎少了些,不敢细看,就跪下行礼叩拜:“侍儿拜见君後。”
昨夜身体被使用过度,现在腰肢还有些酸软,要强行维持仪态,他的动作难免带了两分僵硬。
表妹到底喜欢他什麽?沈明月有些看不明白。
虽然容颜出色丶身形优越,但比他出色的又不是没有,且他出身低贱,性格又木楞……。
沈明月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是嫉妒,只是为陛下表妹委屈。
可,若真是选秀出来的高门男儿,表妹动了心怎麽办?沈明月绷紧唇角。
没听见君後免礼的声音,甘草越发忐忑,但忆起昨夜的事情,他心底又生出了些微勇气。
“主子让你进来,也是你奉圣有功,想赏你些东西。”旁边的麽麽开口道。
甘草不敢多想,只叩谢道:“谢君後。”
“主子精神不济,你先退下吧。”麽麽直接对他挥手。
甘草恭敬地退到殿门,又行了一礼,才接过宫人端着的赏赐离开。
他心里却在琢磨:每次侍寝之後,君後都要召见赏赐,这是君後责任的一部分吗?还是说,这是所谓的敲打?
他摇摇头,很快将这个想法甩开,他不过是个八品小宫侍,算得上哪个牌面上的人物?用得着君後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敲打?
他虽然已经是宫侍了,但也只有两个贴身宫男,还没有长宁宫里任何一个大宫男气派。
虽然在後宫里有了些地位,但在君後眼里怕还是个蝼蚁吧。
所以,这不是敲打,只是君後作为‘主夫’的赏赐而已。
虽然这几匹料子对他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财富了,但对君後来说,只是指甲缝里漏出来的东西而已。
君後是天下男儿的典范,是是大度的贤後,他不该用自己的小人之心揣度。
想通之後,他彻底放下了担忧。
长宁宫中,麽麽却在叹气:“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给点赏赐就是您贤明大度了,何苦招他进来,坏了心情?”
“表妹频频招他,即便是个玩意儿,也是喜欢的玩意,我想看他身上到底是什麽东西博了表妹喜欢。”沈明月幽幽道。
麽麽看出不好,连忙低声劝诫:“你是君後,只需要管好後宫,诞下皇嗣,任何人都越不过你,何必在乎那些微末的宠爱?”
沈明月知道这话是正理。
可他也是男儿,也有欲壑难平的劣根性,即使表妹已经待他很好了,他还想再多一点宠爱。
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愧读了十几年的《男德》,他扬起头不让泪珠滚下来。
腹内的疼痛又开始翻腾,他却不想按摩止痛了,就当是惩罚吧。
麽麽上前搂住他:“小郎,想哭就哭吧。”
“我是君後,我还有表妹的爱重,我服用了孕果,不久後就会有皇嗣,我为什麽要哭?!”
是的,他拥有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却还是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