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笺克制住自己,不去笑狴犴,“三次足够了,谢谢您。”
她看看狴犴的身形,“待您收纳狴犴殿後,随晚辈一同离开?您的真身太大了,过于醒目,不大方便在外行走。”
“这个好说。”正说着,狴犴的身形急剧缩小,它比对着九空的大小缩至同款,跳至陌笺的另一边肩上,学着九空的模样趴伏下来,前爪搭在前面,後爪搭在後面,“这样呢?”
“甚好,委屈狴犴神君了。”陌笺道,“为隐藏狴犴神君的身份,在外就说您是我的契约兽,一只拥有狴犴血脉的後裔,您称呼我为‘陌笺’或‘阿笺’,可行?”
“好。”狴犴的尾巴在空中摇晃着,“你也别一直叫我‘狴犴神君’了,明慎,这是我的名字。”
心似明镜,谨慎为之。
如陌笺预料的那样。
待到狴犴收起了狴犴殿,支撑整个绿洲的白雾顿时一扫而空,只留下树木与阵法。
失去了狴犴殿的白雾,这绿洲再没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与生机维系,反叛者联盟借此布下的阵法顿时变得脆弱。
凭空出现的火焰朱雀从不远处的地面升空,攻向了围绕着自己的阵法结界,接连不断的攻击使得阵法摇摇欲坠。
“咔嚓——”
在陌笺的注视中,火焰朱雀终于冲破了结界,冲上云霄。
“明慎,你之前可有察觉他人闯入绿洲,布下阵法?”
狴犴明慎看向陌笺视线的聚焦处,它歪了歪脑袋,“有二十几个吧,进入绿洲不久就折损了近十个。我见他们没找到狴犴殿,就懒得去管。”
它顺势提到了後面,“剩馀的十来个人族将祁寒神君的转世带到了这里後就离开了,我不清楚这是祁寒神君计划的一部分还是怎麽回事,也没有出去。”
所以,它就这麽看着祁惑被困了近一年?
陌笺有些忍俊不禁,但好在有狸兽面具的遮挡,看不出来。
正说着,一道剑光由远及近,落在陌笺跟前,化为人形。
火焰筑就的灵剑消散于无形,祁惑的视线透过陌笺,看见她身後过于宽阔的空地,与三两步就有的树木不同。
他有些疑惑地收回视线,凝视了对方能隔绝神识的面具一瞬,视线向下,看见对方身着的红色法衣,化形期青丘狐的皮毛炼制,还有左肩的那只九尾幼狐……
他眼眸微张,下意识踏前了半步,但又因陌笺现在的男修装扮而生生停下。
……不对,这是男修,这法衣也是男款。
祁惑背在身後的左手掐起一道剑诀,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询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
会是反叛者联盟的一员吗?可观此人修为已臻化神,境界稳固,远非反叛者联盟可比拟的。
或者说,在他被困的这段时间,反叛者联盟更新换代了强提境界的功法与方式?
陌笺看着祁惑,看着他从略带欣喜转为眸色微沉。
这样的祁惑,陌笺见了,实在是很想逗弄一番,但想到现在不是时候,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陌笺从袖中取出她的云海宗连云峰弟子令扔过去,在祁惑抓住令牌的时候,她取下了狸兽面具。
“祁师兄,我是陌笺。”
“陌……”
祁惑下意识想反驳,但他看见手中令牌确实是陌笺那块,对面之人的脸也是陌笺,只是眉心多出一抹朱砂。
“你怎麽……跟以前不一样了?”
“此事说来话长。”陌笺将狸兽面具重新戴好,三言两语大概提了提自己之後的际遇,“昆山境没能顺利出来,我与阿暮意外落至云极之下的雾极大陆,直到化神才穿过中间的天雷屏障回到此地,阿暮尚未化神,所以没有回来。”
“回宗发现宗门被封,我就转道去了一趟藏青城,知晓了云极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後,从藏无纱师姐处得知你的下落,立即赶过来寻你了。”
她稍稍停顿,“抱歉,祁师兄。在昆山境时,漓师兄落入未亡河後再无下落,生死不知。”
祁惑安静听完,沉默一瞬,“漓清的本命魂灯仍在。”漓清没死,虽然他也不知道漓清现在的情况如何。
祁惑抛开有关漓清的这一点低沉情绪,将令牌交还,“陌师妹接下来作何打算?”
陌笺没提自己为何扮男修,祁惑也没问,他只需要确认眼前的是陌笺本人就行了,旁的细枝末节不重要,可以等以後有时间了慢慢问。
陌笺道:“藏青城打算反击,并暗中派人前去我们云海宗破阵。昆山境时我有契约过天魅宗的南桥,打算从他那边入手。”
陌笺将她与南桥之间的事三两句解释完,“他若真向着反叛者联盟那方,就不会任由我用主仆契约继续拿捏他,所以我觉得里面或许有些不知道的内情,正好还能借此试试他的立场与意图。”
她还能依靠二者之间的契约感应到南桥现今所在位置,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反叛者联盟的大本营。
祁惑沉吟着开口道:“南桥,我知道这个人。”
陌笺看着祁惑,示意他继续。
祁惑斟酌了一下,道:“昆山境後,南桥确实来过云海宗。”
“他登上连云峰寻景和师叔那日,我正巧在场。他通过景和师叔的考验後回天魅宗办理退宗事宜,过了约定期限好几日後才偷偷上门,说总觉得天魅宗这些日子不对劲,向景和师叔申请回天魅宗观察些时日,待确认情况後再入云海宗,还立下了心魔誓。”
“後来……他一直没寻到不对劲的源头,同景和师叔请命後一年又一年地待在那边,每十年送来一件天魅宗高阶修士的珍藏之物,没有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