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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暗涌(第2页)

脸上扑着厚粉,扭捏站在陈家院门口,身後跟着个同样花枝招展丶捧小包袱的小侍。他眼神躲闪,却又带股莫名狂热,目光粘在正于院中劈柴的陈谷雨身上,尤其流连于她挥斧时棉袄下隐约起伏的肩背线条。

“陈…陈家姐姐……”

赵宝儿捏着嗓子,声线尖细矫作,“宝儿……宝儿给您拜年来了。”

说着,竟微屈膝,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陈谷雨停斧,蹙眉看向这不合时宜的造访者,语气平淡:“赵小郎君?有事?”

她记得这赵宝儿,从前见原主皆是鼻孔朝天的。

赵宝儿被陈谷雨那沉静含威的目光一扫,脸上腾起红晕,愈发扭捏,指绞衣角:“陈姐姐……宝儿…宝儿是真心仰慕您!您看您现在,这般有本事,地种得好,人又…又这般英武不凡!”

他偷眼瞧着那紧实的手臂线条,痴迷更甚,“宝儿…宝儿不嫌您家夫郎年长,愿…愿来给您做侧!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伺候您……”言罢,竟示意小侍递上那显然是“心意”的包袱。

此言石破天惊,小院霎时一静。

正于竈房门口剥豆的谢晚舟动作猛顿,指尖一粒青豆无声滑落。

他缓缓擡首,目光越过院落,落在赵宝儿涂脂抹粉的脸上,眸色深不见底,平静得骇人。他未发一语,只复低下头,慢条斯理剥着豆子,仿若未闻。然周身散出的无声冷意,却让竈房门口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三姑婆刚从堂屋出,闻此言险些趔趄,浑浊老眼瞪得溜圆,指着赵宝儿,气得唇颤:“你…你这小郎君!浑说什麽!国丧期间…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她简直不敢信耳,赵家小子是失心疯了不成?

陈谷雨亦被这突兀“求嫁”弄得愕然,旋即荒谬之感涌上。瞧赵宝儿那自以为是丶宛如施恩的模样,再看他身後一脸期待的小侍,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她将斧轻拄于地,目光扫过赵宝儿,声调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赵小郎君,慎言。国丧期间,妄议婚嫁已是不该。我陈谷雨此生,只会有谢晚舟一位夫郎。请回。”

话语如冬冰,清晰冰冷,瞬间击碎赵宝儿所有妄念。

“你…你!”

赵宝儿脸上红晕霎褪,转为惨白。他万没想到自己放下身段‘下嫁’,竟遭此干脆回绝!还是当那“年老色衰”正夫的面!巨大羞愤令他眼圈一红,狠狠跺脚,带哭腔嚷道:“不识好歹!有你悔时!”

言罢,顾不得小侍,掩面扭头便跑,那身花哨锦袍在寒风中狼狈可笑。

小侍慌拾包袱,踉跄追去。

院门重阖,闹剧隔于外。

竈房门口,谢晚舟剥豆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那总是挺直的背脊似乎微微松懈下来,紧抿的唇角线条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许,虽未擡头,但周身那股凛冽的冷意却悄无声息地消融了少许。紧抿的唇角线条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许,仿佛春风暗度,冰河初解。

三姑婆浑浊老眼瞪得溜圆,指着赵宝儿跑远的方向,气得嘴唇哆嗦:“呸!什麽玩意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那轻狂样儿!国丧着呢就敢扑上来要做小,赵家的脸面都让他败光了!”

她喘了口气,转而一把拉住陈谷雨的胳膊,压低声音急切道:“雨丫头!你可不能犯糊涂!听见没?咱们家虽是落了魄,但祖上也是正经阔过的!高门有高门的规矩,咱们陈家的家训,从来就是‘娶贤不娶色,纳忠不纳侍’!正头夫郎一位足矣,哪有纳小的道理?没得自降身份,乱了家风!你可不能学那些暴发户的做派,有点本事就胡来!听见没有?”

陈谷雨反手轻轻拍了拍三姑婆枯瘦的手背,神色端凝,语气沉稳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姑婆放心。我既出此言,便是心意已决,断无更改。陈家家训,谷雨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或忘。绝非虚言搪塞,更不会行那自贬门楣之事。”

“哎!哎!好!好孩子!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陈家的种!”

三姑婆闻言,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怒容转为欣慰,连连拍着陈谷雨的手背,浑浊的眼里都有了点光。

陈谷雨原地而立,目光落于自己拄斧的手上。

那手已非从前纤纤玉指,指节分明,掌心覆薄茧,手背皮下隐见青色筋络,充满力量。

她想起赵宝儿痴迷眼神与李娘子等人惊羡目光,心中无半分得意,唯感沉甸踏实。

此身力量,乃寒冬与冻土搏斗之勋章,是地晶与汗水共铸之铠甲。

非为招蜂引蝶,是为守护身後这片屋檐下,那默然递来的药浴热气,那每日变换的素斋清香,还有……那剥豆时无声冷意下,可能翻涌的暗流。

她仰首,望阴沉天际。

国丧阴霾未散,开春契约新地的挑战迫近。

今日荒诞闹剧,不过是这女尊世间,围绕力量与地位所生的一朵微小浪花。

她握紧斧柄,冰冷触感令心神愈明。

力量,唯更强之力,方是立身根本。

她转身,走向那片尚未清理完毕的荒地。

背影于冬日萧瑟间,如一杆永不弯曲的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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