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起中学校的门口,果不其然有佩戴红袖章的值周生在查校牌。
查完校牌,江泛予踏进学校。
学校建筑偏民国时期的风格,灰砖砌墙,碑石铭记。百年古典梧桐矗立道路两侧,茂密的枝叶被雨水洗得发亮,相互交错。
紧挨着篮球场的紫藤长廊下,素雅的紫藤花开,淡香袭人。
偶有学生从长廊走过。
江泛予视线越过眼前这幅景象,向更远处延伸,一座钟楼静静伫立。
它比周围的建筑都要高出些许,硕大表盘上的指针转动,划过分秒,亘古不变。
—
“叮铃铃铃铃。”预备铃响起。
江泛予抱着一摞新书急冲冲地往教室赶,把妈妈和舅妈的叮嘱全然抛到了脑後。
她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江泛予在楼下看到了校内分布图,高一七班在行健楼二楼。
高二在汇文楼,高一在行健楼,两楼之间相通。
眼下,最便捷省时的方式就是从汇文三楼穿到行健楼三楼,再下一层楼。
说干就干。
—
行健楼三楼,只顾着往下冲的少女在楼梯的拐角处没刹住闸,结实地撞进一个清冽气息的怀抱。
课本哗啦啦散落一地,惯性使然让江泛予整个人向後倒去。
“小心!”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的腰,手拉住她手腕往前带。
隔着校服布料,江泛予能感受到对方小臂绷紧的力道。
江泛予傻眼地手攀在对方胳膊,她跑得太过匆忙,呼吸喘得有些急促,心脏也跟着扑通地跳动。
她小口缓着呼吸,擡头准备道谢时,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眸里。
对方安静地注视着她,额前碎发微微遮住眉眼,骨相周正,身姿清瘦挺拔,气质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青隽,往这一站有种芝兰玉树的感觉。
像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心想。
“谢丶谢谢……”江泛予说话打起磕绊,她慌忙站稳,耳尖不自觉泛红。
男生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他不确定地开口:“江泛予?”
冷不丁地被陌生同学喊出姓名的江泛予“诶”了一声。
她歪着脑袋呆呆的看人,“同学你认识我啊?”
江泛予典型的江南长相,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净是小巧五官,一双长眉里掺了两分恰好的黛青。
男生看了两秒,似是意识到不妥。他迅速敛下眼,蹲下身,三两下将散落的书本收拾齐整,顺道拂去上面沾的灰土。
“军训期间,整理班级个人资料时,我见过你照片。”
白纸黑字的个人信息旁的照片上,女孩扎着低马尾,冲着镜头笑,眉眼间满是鲜活的朝气。
原来如此。
江泛予恍然,伸手去接那摞书,“谢谢,我自己来吧。”
“没事,是我没有解释清楚。”男生没顺势递来,反而将书往怀里收了收。
诶?
江泛予仰头看他,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你军训时请了病假,可能不知道。我们同班,我是七班班长。”
一阵穿堂风恰在此时掠过长廊,拂起江泛予额前的碎发,迷蒙了视线。
她擡手去拨,耳畔传来对方的补充,如风过竹林,清朗温和:“同时,也是你的同桌。”
同丶同桌?
江泛予蓦地擡头。男生很高,她堪堪到他肩膀。
对方像是看穿她的惊诧,微俯下身,拉近了些距离。
“我叫陈岁桉。耳东陈,岁寒松柏的岁,桉树的桉。”他认真地介绍,每个字都清晰。
江泛予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他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