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桌看他一眼,精准狠地补充了後半句,“另类诠释。”
周围顿时爆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大笑。
刘严的嘴角最终也没绷住,他拿人没办法地笑着摇头,一一看向花脸。
他目光转到江泛予脸上:“看来江泛予这个,倒是手下留情了。”
不知道自己额头处画的到底是什麽的江泛予更好奇了。
他走到讲台边,敲了两下桌子:“还有二十五分钟放学,知道大家学一天都累了。物理题有不懂的同学可以上来问我。其他的自己看书,复盘巩固一下今天的内容。”
趁着班里恢复窸窣的学习声,江泛予悄悄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
窗外浓重的夜色成了最好的镜面,她也终于看清了额头上的图案,是一枚线条简练的小红花。
透过镜子,她和另一个本不该出现在玻璃上的视线对上了。
她心头一跳,倏地转过头。
陈岁桉正支着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漫不经心,又明晃晃的,仿佛在说:“终于发现了。”
两人视线撞个正着,她耳根微热,见他唇形微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奖励你最近做题正确率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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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悄至,南起的天空高远了些,风中终于掺入一丝令人舒爽的凉意。
这座名副其实的旅游城市似乎从不知何为淡季。一到节假日,更是游人如织,喧嚣漫城。
国庆七天长假,江泛予早早写完作业,在家闷得快要生出蘑菇。
唐歆是钢琴老师,她的学生趁假期来家里补钢琴课。
江理全也带了朋友家的几个孩子在书房开起小竈,给他们补数学。
家里琴声与讲课声交错,反倒显得她无所事事。
假期第四天,下午总算迎来片刻安宁。江泛予从衣柜里随手扯件咖色格子衬衫套上,把手机塞进兜里。
“妈妈,我出去逛逛,再在家里闷下去要长蘑菇了!”
唐歆站在玄关处,看着她换鞋,叮嘱道:“注意安全,别跑太远。”
江理全从兜里掏出三张红钞和些许零钱递过来。
“电影院上了新影片,有喜欢的就去看。回来时记得拐去花店,买束花。”
“知道啦,白桔梗嘛,妈妈的最爱。”江泛予看了眼自家老婆奴十足的亲爸,把钱揣好。
她家离巨大的“三寻口”商圈不远。
江泛予站在公交站台上没等多久,169路双层巴士缓缓驶入站台。
这几年新换的双层巴士是她最爱。
她习惯上二层,坐在最前排的座位,有种整辆车由她掌舵的感觉。
不过,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麽着,她总觉得车身微微倾斜,一路悬着心,生怕它会侧倒下去。
司机开得颇有些豪迈,转弯时几乎甩出漂移的架势。
车开得快且晃,江泛予微蹙眉,她撕开薄荷糖含进嘴里,硬糖被舌尖卷起,和贝齿轻碰撞。
清凉薄荷压下去晕车带来的阵阵不适感。
低扎的丸子头有几缕碎发散下,与白色耳机交织在一起。
【属于风那就去飞翔吧。】耳机里的音乐声传来。①
她望着窗外後退的行道树与熙攘人群,想起昨日听妈妈的学生提起附近有家不错的精品店。
反正闲来无事,江泛予索性下车,沿着街道慢慢寻找。
刚走完一首歌的时间,一滴雨猝不及防落在脸颊,紧接着三四滴迅速跟上。
南城的雨总是这样任性,说来就来,晴空之下也常降太阳雨。
江泛予擡手遮在额前头发,小跑着躲进一家敞着门的书店屋檐下。
刚站稳,大雨倾盆而下,厚重的打在屋顶丶地面。
雨幕厚重得几乎隔绝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