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面对了。
这栋房子地段较好,属于学区房。出门一条马路的距离就能到南起中学。
她隔着玻璃,能看到楼下三三两两背着书包丶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走过。
梧桐树叶依旧茂密,但边缘已染上些许焦黄。
现在已经到盛夏的尾巴了。
几只飞鸟掠过天际,消失在楼宇之间。
“开学了,”她轻声自语,手掌抵在玻璃窗前。“秋天也到了。”
夏末秋初,她和陈岁桉就是在这个季节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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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场夜雨洗过的天空泛着湿润的灰蓝,风吹过,空气里开始有淡淡的桂花香。
“宝贝,起床了吗?”一道柔和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起。
门吱呀打开,扎着低马尾的少女探出身来。
刚洗过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衬得脖颈愈发白皙。她仰起脸,眼睛弯成月牙:“早醒啦,妈妈!”
唐歆伸手理了理女儿翘起的碎发,目光落在她脚踝上:“记得脚刚好,今天要是有蹦跳之类的运动,一定要请假。还有,爸爸说南中开学查得严,校牌记得带。”
“知道啦~”江泛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指尖点在校服胸口处,“校牌也戴好了。”说着灵活地转了转脚踝,张开手臂,“您看,真的全好了。”
“我现在已经无敌了!”
“好好好,你是最厉害的女侠。”唐歆忍俊不禁,”快来吃早餐。”
作为家中独女,江泛予在开明的氛围中长大。
父母都出自高知家庭,从不苛求成绩,反倒更看重她天性的发展。
在本就是音乐世家的妈妈的熏陶下,她从小耳濡目染,钢琴书画都略通一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小姑娘把学习当作打怪升级的游戏。中考时超常发挥,成功地以一匹强劲黑马考进市里的第一梯队,南起中学。
原本八月的军训,江泛予好巧不巧地在八月初扭伤了脚,骨头轻微的劈刺。
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就连新书和校服都是托她也在南中读高二的表姐捎回来的。
江泛予坐在餐桌上吃着三明治,边嚼嚼嚼边听妈妈絮絮叮嘱:“到学校一定要好好吃饭,可别在跟初三似的,埋头坐在位置上做题,饭也不吃了。”
这话勾起了江泛予尴尬窘迫的回忆。
初三那年她猛地发奋图强,毅然决然地要考市里挤破头都可能上不了的南起中学。
为了节省时间,经常饿着肚子学习,有次还在清晨起床时,低血糖晕倒在床边。
被送去医院後,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我饿”,让急诊科医生都哭笑不得。
“放心吧唐女士,”江泛予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杯,“我现在可是把吃饭当作头等大事。”
“爸爸今年教高三,上班忙,平日大多数都住在宿舍。要是吃不惯妈妈做的饭,就去舅舅的早餐店吃自己喜欢的。”
唐歆平日在家鲜少做饭,大多交由爱人江理全掌勺。他熟知母女俩的口味,做得一手好菜。
“知道啦,妈妈,你说等我上高三的时候,爸会不会成了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江泛予继续嚼嚼嚼。
“以你爸的性子,估计会在高三部待上三年。他就等着教你呢。”
“我才不要。”江泛予小声嘀咕,她可不想在学校还要听到老江同志的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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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泛予家离南起中学不过十分钟步程。
十字路口处,人群犹如洪流般熙熙攘攘,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
舅舅家的早餐店就在马路对面,此刻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间段,蒸腾的热气裹着食物香气飘散开来。
“小鱼!”店门口一位妇人似乎盼了许久,隔着人流一眼瞧见了她,喊道,“吃早饭了没?”
妇人嘴上虽问着,手上的那份早点在递给顾客後,又按照江泛予的喜好打包了一份。
“吃过啦舅妈!诗竹姐姐去学校了吗?”江泛予笑着摆手,眉眼弯弯。
“诗竹她们班要求到校时间早,半小时前就走了。”舅妈目光落在她脚上,语气软了下来。
“脚才刚好,在学校可别瞎蹦跶。”
说着她又不知从哪变出一个零食兜,递给江泛予,“拿着课间饿了好垫垫,路上慢点儿。”
“课本在诗竹那儿,记得去拿。”
学校发书是通知去大礼堂一楼领的,那时江泛予在家还金鸡独立着,书本便拜托高二的表姐代领。
“知道啦,谢谢舅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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