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泛予被看得耳热,下意识躲闪视线:“我丶我开玩笑的……”
“姐姐。”
两声重叠,她猝然擡头,眼里冒着星光:“欸?!阿岁我没听清,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少年俯身凑近,眼底是清浅的笑意,嗓音温沉又清晰:
“姐姐。”
他靠得十分近,近到江泛予能从他瞳孔里看见自己怔住的影子。
心跳如擂鼓轰鸣,她慌乱垂下眼帘,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听到啦。”
—
高三的寒假短的可怜,算上大年三十那几天国人必不可少的假期,前前後後也不过十五天。
在高三的最後一个寒假,四人小分队打算去爬附近的山,听说夜晚还有烟花。
四人是下午三四点钟开始爬山,之前约好夏天爬山,但由于天气又热,春夏秋季虫子多,江泛予作为一个恐虫重度者,更是连连拒绝。
爬到山顶已经是晚上七点,山顶上有人在放烟花。
“快看我们身後,是烟花!”在相机的镜头下,江泛予和方桃扬起笑脸,两个男生她们身後挥手跑来,“我们一定会考上心仪的大学的!”
“我忽然好想哭是怎麽回事。”方桃看着这一幕,嘴角下撇。
江泛予懂她的意思。
高三的压力,是辗转难侧,是看到成绩後的自我怀疑,是怕自己水平不稳与心意院校失之交臂。。。。。。
“小鱼,我们毕业了也要联系,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方桃八爪鱼般地环抱住江泛予。
“一言为定。”
“桃子妹妹,爬到山顶也不至于感动的落泪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回头天天带你来爬山,给你备好纸。”
程栖见方桃哭鼻子,上前说了句欠揍的话。
“你给我滚,程狗!”方桃腾地起身,追着他擡手要打。
烟花秀持续十分钟,有人在山顶小亭子处表白。程栖和方桃两人凑近去看热闹。
他们身处的地方一下子少了许多游客,只有三两个人。
江泛予对着山下璀璨的霓虹夜景拍了几张照片,回头看向一直坐在原地没离开的陈岁桉。
“阿岁,”烟火下,她眼睛亮亮的,“你想考去哪座城市?”
“你想去哪?”陈岁桉没回答,反问她。
江泛予踱步走到他身前,“我想去北京,你呢?”
“我也想去北京。”陈岁桉目光温和地说,就好像无论江泛予说什麽,他都会说一样的话。
“你别逗我。”江泛予没当真。
她心里有股子怅然,就像人和人之间最终是要分开的,她不知道对方的规划,不清楚对方日後作何选择。
“我没有逗你,我很认真在回答这个问题。”陈岁桉注意到眼前小姑娘鼻尖被风吹得鼻尖有些发红,他直起身,把肘弯处备着的围巾给她戴上。
宽大的围巾把女孩的本就巴掌大的脸遮得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江泛予额前的刘海有些长,此刻被风挂起,有些迷眼。
“小鱼。”对方声音有些哑。
“嗯?”江泛予擡头看他在她的视线里,一直被她当成榜样去追逐的少年站在她跟前,替她挡住寒风。
“你已经很棒了,”陈岁桉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
江泛予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安慰她。
熬夜做的题,一次次的成绩单,外婆的离去,迫使着她接受现实不是童话。
周围的一切塑造着她的性格丶她的为人。
她嘴唇下撇,眼见要哭了出来。少年手忙脚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的。”陈岁桉的胸膛宽阔,能够抵挡一切风雪。“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他手作拳,伸出来。
“好。”
江泛予望着他,一大一小的两个拳头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