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阴谋!
瑟提从那天开始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她依然每天去工地上工,但收工後不再等他,自己背着工具就先走了。晚上在炸鸡排摊子,她手脚麻利,招呼客人依旧热情洋溢,但目光很少再落在他身上,仿佛他只是个普通的保镖。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逮着机会就对他“动手动脚”,也不再动不动就用喊“妈妈”来威胁他。她依旧会在迪莎面前扮演乖巧,但那种刻意营造的丶让他头皮发麻的“亲密”消失了。
起初,瑟提是松了一口气的。耳朵和人身安全似乎都得到了保障,那该死的“利息”好像也物超所值了一点。但这轻松感没持续多久,就被一种更深的不安取代。
他很慌。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他对这个诺克萨斯疯女人的了解,她绝不是会轻易放弃丶吃亏认输的主。这种突如其来的“消停”,在他眼里只有一个解释——阿卡多在憋波大的,找机会给他往死里整。
于是,瑟提的警惕等级提到了最高。他时时留意,处处提防,像一只在丛林里感知到顶级掠食者气息却找不到对方踪影的野兽,浑身肌肉都绷着,等待着不知会从哪个方向来的致命一击。
阿卡多吃完饭,习惯性地把空碗往他这边推了推,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对迪莎说:“阿姨,我吃好了。”
这在瑟提看来:来了!她故意表现得这麽冷淡,是想在老妈面前营造我欺负她的假象!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抹眼泪了?
他立刻抢在迪莎开口前,一把抓过阿卡多的碗,扯出个僵硬的笑:“我去洗!”动作快得差点把碗摔了。
阿卡多看着他几乎是夺路而逃冲向厨房的背影,心里对阿什利说:【看见没?他现在防我跟防贼一样。抢着洗碗,是怕我拿着那个碗做文章,再去‘骚扰’他吧?】
阿什利:【……姐姐,他好像只是去洗碗。】
阿卡多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手臂无意中朝瑟提的方向挥了一下。
瑟提正坐在不远处磨斧头,眼见她的胳膊扫过来,瞳孔一缩,以为她要“偷袭”,猛地向後一仰,连人带小板凳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斧头都差点飞出去。
阿卡多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收回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嘛?!”
瑟提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捡起斧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吼道:“你管我!我活动下腰不行啊!”
阿卡多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心里对阿什利吐槽:【看见没?应激了。我现在在他眼里估计跟瘟疫差不多。】
阿什利:【……好像是的。】
阿卡多在厨房切晚上要用的菜,瑟提磨蹭进来想倒碗水喝,但视线始终牢牢锁在她手中的菜刀上。
阿卡多切完洋葱,觉得刀有点钝了,顺手就朝旁边放磨刀石的方向递过去,想把刀磨利点。她这个动作非常自然,手臂舒展,刀尖无意中朝瑟提的方向偏了那麽一丝。
在瑟提眼里,这分明就是标准的反手突刺起手式!寒光一闪,那刀尖正直奔他腰眼而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喝水了,几乎是本能地一个铁板桥向後猛仰,同时手里喝水的陶碗下意识就往前一挡——
“哐当!”
陶碗磕在刀背上,碗里的水洒了一身,陶碗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碗碎了,菜刀也“咣当”一声被打掉在地上。
两人都愣住了。
阿卡多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掉落的菜刀,又看看瑟提那副惊魂未定丶如临大敌的架势,皱起了眉:“你发什麽神经?我就磨个刀!”
瑟提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的刀,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但嘴上绝不认输:“谁丶谁让你突然把刀捅过来!你想捅死我啊!”
“我捅你个头!”阿卡多没好气地弯腰捡起菜刀,心疼地检查了一下刀刃,“差点把刀刃整坏了!!”
瑟提看着她那心疼菜刀胜过一切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憋屈地指着自己湿透的前襟:“我还没让你赔我衣服呢!”
阿卡多白他一眼,懒得再吵,心里对阿什利说:【看见没?碰过的碗要抢着洗,递把刀就跟要他命一样。这防范意识,绝了。】
阿什利:【……姐姐,他好像只是被吓到了。】
阿卡多:【吓到?我这刀离他八丈远!分明是心里有鬼,看什麽都像我要非礼他!】
晚上,阿卡多口渴,去厨房倒水。瑟提正好也进来找吃的。狭路相逢,厨房空间本就不大,瑟提见她走过来,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紧紧贴着碗柜挪动,力求和她保持最大距离,眼神警惕地跟着她,仿佛她手里拿的不是水杯,而是淬了毒的匕首。
阿卡多倒完水,喝了一口,看着瑟提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故意朝他那边迈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