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全都是茂密的树丛,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就连身上的指南针也弄丢了,就在刚刚因为高低差摔进河里的时候。
幸好零食和水还有烟都还在,我从口袋拿起一根烟,外盒湿透了不过烟草没湿,还是抽的起来。
在烟草的帮助下,意识逐渐麻痹,攸关危机的恐惧感也一并被麻痹。
“呼……看来这就是我旅途的终点了。”我是一名医生,之前任职的医院出了点小问题,有位院长等级的人出事情挂了,尸体被埋在樱花树下,然后和我同期的职员成了嫌疑人,不过也是调查无果就放被释放,因为各种传闻……来院病患大幅衰减。
听说被调查的职员那家伙正跟大明星同居,明星还在最近表引退宣言。
真是令人不齿的人生胜利组。
“呋……”我又吐了口烟,开始思考要不要写遗书还是果断在这边躺平,可是写遗书有任何意义吗?
连电话都没有讯号的地方,真的有人会路过捡到遗书……或者我是为了谁写遗书呢?
说实在,活着也并非什么幸福的事情。
大概在成为医生这条路上花费了我一辈子的乐观和努力,在任职开始后我就没有对这份工作感到过任何意义,只是如同机械茫然的做着手术。
当病患家属感谢我时我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告知手术无效时病患家属的怒骂当然也是。
——单纯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内心有股无法填补的空洞,一直催促我活下去,要我不顾一切活下去,可是为了什么活下去?所以我一有空,就会去挑战极限运动。
跳伞、高空弹跳,去萨哈拉沙漠、亚马逊丛林、百幕达三角洲等地探险,为了寻找活着的感觉,即使到现在死到临头,我仍然没有任何实感,活着是什么感觉呢。
“说起来,你也差不多呢。”我望向身边的一团黏液说着,那团黏液看起来就像是游戏作品中的史莱姆,他的生命迹象逐渐减缓,就像是失去营养正逐渐衰竭。
我从背包中拿出压缩饼干,掰下一小块朝那团黏液抛过去“不知道这能不能当养分……不行的话就吃我吧,不过至少要等我没有知觉,我不是很喜欢痛觉呢。”
就像走投无路的病人,我对着那团黏液自言自语。
“提问,以愿为契,三个愿望,何愿?”
在我脑海浮现了声音,无机质如同机械的合成音,还有点斑驳噪音的杂讯,我摇头苦笑。
“应该还没疯到会有幻听才对,难道是这团史莱姆吗?”我伸手戳了戳,戳起来挺光滑。
我把史莱姆抱到自己腿上,感觉滑溜溜的没有任何黏液,温度比我的体温还要低上几度,“真要说……我也不知道呢,不如把愿望留给其他人吧。”
“理解,你也是残缺的,跟我一样。”那团黏液伸出了一根像是触手的东西,停在我的食指前,“提案,契约?”
我不做多想,不论生什么——大概也不过如此。
“同意。”食指往前触碰那小小的触手。
没有各种作品的血液交换阿、灵魂交换的各种奇特效果,就只是普通的契约,基于语言与信任,没有任何契约的最原始契约。
至少做为医生的我感觉不到任何物理现象的变化……这样的契约真的有任何价值吗?
“不过,我不太明白要帮你什么忙呢?还有你有名字吗?”我把她举地高高的。
做为医生我还是对大部分生物存在基本常识,在我举高的生物明显不是常理中会有的生物,只是我也感觉不到惊慌就是,毕竟对方没有恶意,有恶意我也没辄。
“稍等——”那道声音稍纵即逝。
在我手间的史莱姆闪烁着光辉,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的青绿色史莱姆,化为人形。
是一个短公主头的少女型态,神色懦弱,脸上带着口罩,双手在胸前交叠,大概手掌大小,就像模型。
啊……原来是她……
强烈的揪心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
“抱歉,我明白你能读取我的记忆,方便换一个形象吗?”我对着史莱姆这么说道。
史莱姆疑惑问“搜索记忆后波动最为剧烈的形象就是她,你不喜欢吗?”
“唔……总之麻烦你啦,aIBo。”我双手合十拜托道。
“aIBo是指我?确认——aIBo为伙伴之意,承认。”在反复的光芒之间,史莱姆变成迷你版本的史莱姆,不要特别注意都看不见的大小,跳上我的肩膀。
在她变换型态后,缠绕在我心头的焦虑才缓缓散去,我试图转换心情跟她沟通“aIBo,不论你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们都得想办法先离开这边,很不巧我找不到离开的路。”
“搜索完成,南方1oooo公尺处有智能反应,推估是人类聚落,活体数量为五百。”
“没问题,那我们走吧!aIBo!”我收拾起背包,带着新认识的伙伴朝着回归的路线前进。
在返程的路上我们稍微进行了一些不算是沟通的沟通,让我对他有些微薄的理解。
简单来说,它或者祂或者称为他/她,在寻求记忆或者情绪这种情报,目的是达到自体的升华也即是进化,最终目标是做为个体补完情报,直到能横越星系。
——原来是宇宙级怪兽啊,我当时这么打趣道。
实际作法很简单,只要让存有她的分身(黏液体)触碰到对方即可,例如只要让她附着在我手上,我一个一个握手握过去就可以,也幸亏她没有要求我改行当偶像办握手会。
……其实我当时就意识到了,她的补完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和她的补完、成长之路进行的很顺利,她在不断获得人类的记忆与情绪的同时也越与人类相似,不过就我的观点这比较像是同化而非进化。
“伙伴,你有考虑过之后的事吗?”她最近时常提起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