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得知沈瑶来居住,也没说什麽,宅院毕竟是沈家的,她无权管理。
但同在一个屋檐下,沈瑶也没白住,买了不少礼品给妙娘,表示尊敬。拿人手短,沈瑶态度和善,妙娘亦回以同等尊重。
两方算是和睦相处了。
这里事完,趁着正阳门关闭前,兄妹俩往内城赶。
路上,沈瑶突想起,那日相看赵姑娘一事,遂问道:“哥哥,你和赵姑娘怎样,聊的来吗?”
“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我们……还行吧。”
还行,就是凑合,既不是特别满意,也挑不出大毛病。现在只要信国公府,同意这门婚事,沈璠的妻子算定了。
“你认识赵廉妻子吗?”
沈瑶突听哥哥问她。
那可知道了,俩人共享秘密,现在说是盟友,都不为过。
沈瑶点头,问道:“哥哥也认识?”
“不认识,只是那日相看时,见郭娘子言谈举止,很是……爽利,与我见过的许多闺阁娘子,都不一样。”
他说完叹口气,感叹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沈瑶也是这麽想的。
人越缺什麽,越爱在名上补什麽,“廉”字寓意品行端正,恰是赵廉短缺的。
郭娘子父亲任礼部侍郎,守的就是一个“礼”字,怎麽会将女儿许给赵廉?
真是荒谬!
*
沈瑶回到徐家,将契约拿给徐瑄过目,徐瑄吩咐人拿钱,沈瑶拒绝了,“书斋我自己经营,所得银钱也全部归我。”
既然将来要和离,正好趁此,将财産分割,从此与他泾渭分明。
徐瑄倒是没想那麽多,沈瑶不要钱,他也懒得管。
“你虽然住在外面,但已婚妇人遵守之礼,希望你不要逾越。”
言外之意,让她安分守己,不要红杏出墙,不要给他戴绿帽子。
呵,男人的既要又要。
沈瑶恶心透了,堪比吃了一只苍蝇,语气沉沉道:“知道了。”
语毕,迫不及待离房,再待片刻,她都要吐出来。
她走的潇洒,干净利落,徐瑄看她背影,想说些什麽,但喉咙堵住,竟一个声也发不出来,只呆呆目视她离开。
心突然发慌。
他不知道为什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拾不回来了……
这一晚,沈瑶和侍女收拾房间,准备迎接美好新生活;而徐瑄独自躺在床上,默默等了柳茹半宿,依旧不见人归来。
夜半露浓,枯枝摇曳,树影婆娑,显得那麽安静,那麽孤寂。
徐瑄不知不觉,睡着了。
很奇怪,他一向不做梦,可这晚,前所未有,居然做梦了。
那是一间牢房,昏暗潮湿,应该还阴冷,因为他见一名女子,缩在角落里,双臂环着膝盖,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脸颊。
他走近,女子擡起头来看他,神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