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一家酒馆,他来这里买醉。
徐瑄忙低头摸口袋,掌柜看了顿时火大,嘲讽道:“别摸了,身上没钱。”
昨晚,他早摸过了。
顿时,徐瑄有些尴尬,便起身拱手道歉,“对不住掌柜,出来时忘记拿钱,要不您等我一下,我回去取来。”
他看到掌柜脸色更加难看了,脑筋一转又道:“或者您派个人,与我同去。”
掌柜脸色还是很差,“我说公子,您说的方法都不合适。我看就腰间那块玉佩吧。”
押下玉佩,回家取钱,就这麽简单。
玉佩是柳茹送的,按照以往,他绝对不会拿它做抵押。但现在,当掌柜提出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居然无太大波动,或许有一秒的心痛,但很快就消散于无形中。
徐瑄冷静将玉佩解下。
走出酒楼,街市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肉香味,这才发觉饥肠辘辘,可怀中无钱,只得回家。
*
最终,三人在徐家会面。
徐父上衙未归,家中只徐母在,不过在礼佛。他们不便打扰,就在大厅坐着。
真就是单纯坐着。
沈瑶想问些什麽,可是邓宴在,这种丑闻肯定没法说出去;而邓宴亦想单独同徐瑄说话,只是介于沈瑶在,同样无法开口。
至于徐瑄,看见两人专程过来找他,一开始确实很惊讶,然而仅一瞬,心情复归平静。现在三人就这麽静静坐着,皆沉默不语。
一壶碧螺春已泡几回,茶味淡的不能再淡,最终沈瑶坐不住了,起身道:“徐瑄,今日是腊八节,我来是问……粥熬了吗?”
好吧,她承认这个问题确实很糟。
话一出口,径直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
她偷偷瞄眼徐瑄,恰好对上他惊讶的目光。
一惊,忙收回目光,扭过头假装去赏析墙壁上挂的名人字画。
徐瑄擡眸凝视她,看了一会後,径直唤来一个婢女,吩咐道:“把今日熬的粥热一下端来,有人肚子饿了。”
沈瑶忙回头看他。
不是吧,她来不是喝粥的!
徐瑄瞥一眼她,“粥凉了,等会再喝。”
沈瑶揉揉额角,突然头疼。
这样耗时间,她今晚还怎麽赴魏洛的约,于是干脆扯住徐瑄衣袖,径把人带出去问话。
沈瑶问他,“你昨晚打了赵廉,是不是?”
很直接的话,又由于语气说得急,显得像在审问犯人。
徐瑄皱皱眉,不由自主将眼睛移向别处。
他不想与沈瑶对视。
但话还是要回的,只是不答反问:“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没有预料之内的愤怒,反而很平静。
沈瑶有些意外,她没有逼迫太紧,只是微微叹口气,扶额道:“你们之间发生何事,我不问,但你殴打赵廉,我爹让我带你回去,问话。”
一口气说完,沈瑶擡眸盯着他的脸颊,距离过近,她几乎能看到男子下巴上的胡茬。
目光再下移,是他的喉结,在不停地滚动。
沈瑶眨眨眼睛,又将目光上移,正好与他双目隔空相对。
徐瑄低眸冷笑,“所以你是来绑我的?”
声音里有股不服输的劲。
沈瑶摇头,“当然不是,你不愿意去,谁也绑不了你。只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廉毕竟是国公府世子,小命金贵的很,你总得给个缘由。”
苦口婆心相劝。
徐瑄冷冷看着,心内一丝动容也无,甚至不想说话,对于这件事,有什麽好解释的呢!
刚欲转身离开,他突然想到沈瑶说这麽多话,却不问最重要的原因,口口声声只要说法。
电光火石间,他立马意识到柳茹之事或许她早就得知,只是却不告诉他,任由他像个傻子一般蒙在鼓中。
不,傻子还算好的形容,应该是看他笑话。她与自己和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丶这一刻吗?
仇恨突然像潮水般涌来,将人理智吞没。
再次将目光锁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徐瑄慢慢逼近她,眼神如刀,“柳茹之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只是不告诉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