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十面埋伏”的黑白围棋正鏖战酣处,忽内侍走进来,说徐瑄来了。
魏洛手一抖,差点没把棋盘掀了。
他死死盯着内侍,睁大眼睛问:“徐瑄,你确定是徐瑄?”
内侍飞快擡眼,看一眼储君泛白的脸颊,使劲点头道:“回殿下,是徐瑄,前刑部主事徐瑄求见。”
魏洛顿时坐不住了,边起身边道:“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先出去见他。”
说着就要出去,片刻等不及。
没想到皇帝叫住了,“站住,谁说是来找你的?”
魏洛回眸,见皇帝问内侍,“找谁?”
内侍道:“似乎是求见陛下。”
魏洛顿时一惊,暗叫不妙,正待呵斥,皇帝发话了,“请进来。”
魏洛试图阻止,“陛下,徐瑄他——”
皇帝厉声打断,看着他问:“太子何事这般紧张?”
君父的一句猜忌,魏洛垂在袖间的手不由地攥紧,连忙沉默不敢吭声。
内侍弯腰退下。
几息後,徐瑄走进来,目不斜视地跪下叩头行礼,“臣,前刑部主事徐瑄,见过陛下。”
皇帝眯了眯眼睛,朗声道:“起来吧。”
“谢陛下。”
徐瑄优雅站起身,而魏洛死死瞪着他,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许是眼里的恨意太过明显,徐瑄还是忍不住看向他,两人目光甫一对视上,就是恨海情天的刀光剑影。
徐瑄朝他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光明正大地挑衅。
魏洛气得喘不上来气,正此时,陈振微微咳嗽一声,将他目光吸引过去,他看到陈振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陈振这是在让他冷静,魏洛于是微微闭上眼睛,强行稳神了会才睁眼。
皇帝开始问话,“爱卿为尽孝道,上表乞休,不是说回杭州了吗?”
徐瑄忙扭回头,恭敬回答皇帝,“讹传而已,家父腿脚受伤,半身残废在床,如何能远下江南?想是什麽人为了什麽不可告人之事,诬陷于臣,请陛下明查。”
皇帝陡然乐起来了,笑道:“竟有这种事?”
“是,臣养父在京城养病,亲父沈都督在京城做官,臣回杭州做什麽?”
一句话直接令魏洛目瞪口呆,他以为徐瑄会告状沈都督欺君的事,没想到这厮居然咽下兄妹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若是这样,那他过来做什麽?
电光火石间,魏洛想到了沈瑶,徐瑄过来若不是告御状,便是为了沈瑶!
他要将沈瑶从他身边夺走!!
刹时,魏洛身上的汗流的更多了。
这时,皇帝又问:“那你今日见朕做什麽?”
一句话,让室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旁边,魏洛已满头汗珠,汗水沿着额角留到脸颊,他愣是一点也不敢擦,只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徐瑄,心内期盼着某人能嘴下留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双方的情绪拉锯战几乎到达顶峰时,徐瑄开口了。
“臣来这里——”
“徐瑄,注意言辞——”
魏洛实在忍不住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彼此交错,响彻在华丽的宫殿内。
室内再次诡谲沉寂。
两人目光相视僵持着,看起来谁也不肯相让。
皇帝骤然觉察到不对味,用警告的眼神盯着魏洛,魏洛咬牙承接,不肯低头。
皇帝盯着徐瑄,让他继续说。
徐瑄道:“臣来这里,是想向殿下讨一个人。”
徐瑄说的是“殿下”,就这麽光明正大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