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一个巴掌拍不响,奸。夫淫。妇概莫如是。太子啊,你太让朕失望了。”
魏洛被皇帝一脚踢开,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发抖。
沈瑶哭着上前,从背後拥着他,俩人依偎在一起。
沈瑶对他说:“我不怕死。”
魏洛替她擦掉眼泪,笑道:“别哭,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死,除非我死!”
他眼眸陡然转冷,一把推开沈瑶,上前朝着皇帝再次磕头,声音前所未有的响。
“陛下,不,父亲,请允许儿子这样称呼您一次。民间子女如有情投意合之人,会喜禀父母,以结两姓之好。儿子知道,天家不比寻常百姓家,身上担着黎民之重,一言一行皆要做出表率,不容行差踏错,但——”
“但今日,可不可以只以父子论,而不论君臣,您只单纯作为一名疼爱孩子的父亲,而不是天下人的君王,来全儿子一个心愿,一次,就一次足矣。”
最後,他泣不成声,头抵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
良久时间,皇帝传来一声叹息,“为了个女人,何至于此?红颜祸水误国,此女非死不可。”
“那陛下就先杀了臣。”
魏洛擡脸,额头上红了一大块,因着皮肤白,看着触目惊心。
皇帝怒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魏洛自嘲一笑,哽咽道:“陛下当然敢,陛下杀了臣,就能名正言顺立三弟为储,现在臣犯下大错,陛下有足够理由废储丶杀子,臣无可辩驳——”
“但沈瑶无辜,刚才陛下问我二人谁先,臣现在告诉陛下,是臣先恋上沈瑶,继而展开追求。于沈瑶而言,臣是君,她进不敢拒绝,退不敢告发,才迁就于臣。千错万错皆臣一人之错,请陛下赏罚分明,斩有罪之臣,恕无辜之人。”
须臾,皇帝点了点头,“太子既铁了心认罪,朕还说什麽?廷杖吧!”
空气猛然沉寂下来,死一般的窒息。
皇帝一句轻飘飘的“廷杖”,打的不仅是太子尊严,更是无情地撕开昔日父子温情的面具。
魏洛擡眸看着皇帝,竟渐渐笑了,继而笑的大声与疯狂。
他道:“臣谢陛下恩典。”
陈振哭求无果,最终还是搬来长凳与棍棒,几个内侍将魏洛压在长凳上,等待皇帝发号施令。
沈瑶挣扎着要去魏洛身畔,被徐瑄紧紧拽住,情急之下她给他一巴掌,怒道:“放开我!”
徐瑄没躲开,生生挨一巴掌,但依旧死死拽着她,像拽着生命中唯一的光,道:“他不自言爱你吗?那就让棍棒来检验咱们太子殿下对你的深情厚谊。”
沈瑶崩溃地大哭,跪下求皇帝,“陛下,殿下是储君,更是您的长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殿下受伤,您不心疼吗?”
“棍棒之下,没有父子,只有君臣。”皇帝看向魏洛,赫然问道:“太子知错了吗?”
“臣不知错在何处。”
依旧嘴硬。
皇帝气急连声道:“好好好,果是情种,想不到朕生个这般有情的儿子。”
随即大声喝道:“廷杖,为何不扒裤子?你们给朕扒掉他裤子,对着屁。股使劲打。”
内侍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皇帝又催促,“愣着干嘛?”
内侍方上前,不料刚碰到衣服,魏洛立马挣扎着呵斥,“我是储君,你们谁敢动手?”
皇帝勃然大怒,“小子猖狂!给我扒,扒不掉你们几个统统吃板子。”
内侍不敢忤逆,两人居前用棍子压住脖颈,两人在後面拽住腿脚,一内侍小心翼翼颤着手开始扒裤子。
魏洛奋力反抗,扭头泣血控诉皇帝,“我是太子,是储君,陛下你不能这般待我,不公平,这不公平。”
皇帝踱步走到他面前,倨傲俯视着,问道:“都是廷杖,哪里不公平?”
“我是太子,要脸!”
皇帝陡然笑起来了,声音穿透内殿,讽刺道:“要脸?太子这话说的好哇,脸?你还知道要脸啊,那你强抢臣妻时,怎麽不想着要脸?这时候倒要了——”
“给朕打,狠狠打~”
皇帝一声令下,内侍用力扯掉最後一层布,君王的颜面顷刻瓦解丶破碎,那种赤。裸裸的羞耻与屈辱如狂风般席卷全身。
魏洛咬牙哭着,吼着,对皇帝投以最怨恨的目光,“你杀了我,你怎麽不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说着,冰冷的棍棒从天而降,一板一板打在温热的肉。体上,冰与热的触碰,硬与软的厮杀,沉重打在每个人的心中。
魏洛攥着拳头,咬牙努力不吭声,可他还是低估了数十年养尊处优的皮。肉,那种身体的疼痛与灵魂的双重折磨,让他根本难以抵抗。
尽管一忍在忍,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此刻,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恨君父,恨君父的残忍无情。
他咬牙呐喊,“为什麽,陛下为什麽这般待我?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