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梦境
另一边的明月楼依旧热闹如往昔,喧嚣声从楼下传来,此起彼伏。
“老板娘,再来两碗酒!”
“老板娘,上菜!”
“喝……快喝……”
嘈杂声中夹杂着酒客们的欢笑与吆喝,热闹得仿佛要把整个楼阁都掀翻。二楼的窗边,沈朝阳微微皱眉,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烦,冷声道:“真麻烦。”
凌明彻轻轻一笑,伸手拉了拉沈朝阳的衣袖,轻声道:“别被这喧嚣扰了心,先进去吧。”
沈朝阳微微点头,跟着凌明彻走进包间。两人在桌边对立而坐,沈朝阳随手拿起茶盏,轻轻斟满一杯茶,动作娴熟而优雅。
“朝阳,你什麽时候学会斟茶了?”凌明彻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沈朝阳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专门为你学的。”
“是吗?没想到堂堂朝阳帝姬,竟然也会这种琐碎的活儿,凌某内心感动不已。”凌明彻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逗得沈朝阳轻哼一声,随即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未落,凌明彻正了正神色,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劝沈倾尘?”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二人对视一眼,沈朝阳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沈倾尘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他早已知晓他们今日想谈之事,因此连眼皮都懒得擡一下,语气冷淡地问道:“何事?”
“哥哥来了,坐吧,先喝杯茶。”沈朝阳笑着迎上前去,试图缓和气氛。
沈倾尘却毫无兴趣,他本就性急,如今更是不想多费口舌,直接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直说,那便改日吧。”他转身欲走,毕竟家里还有娇娇儿等着他,他可不想在这儿多耗。
沈朝阳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急忙出声挽留:“等等!哥哥还是同往日一样,性子急得很。”
沈倾尘微微一怔,他心中早已猜出了几分。往日里,沈朝阳称呼他为“皇兄”,如今却改口为“哥哥”,还特意提起“往日”——这些细节都让他心中有了答案。沈倾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是吗?”他背对着沈朝阳和凌明彻,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他心中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
“哥哥,回去吧。”沈朝阳闭了闭眼,屋内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良久,沈倾尘才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冷淡:“孤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沈朝阳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哥哥,回去吧。族人们都很想你,爹爹和娘也回来了……他们也很想念你。”她试图用亲情打动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够了!”沈倾尘猛地打断她,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孤在说最後一遍,孤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沈朝阳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冽,双颊被泪水浸湿,她哭喊着逼问:“沈倾尘,你恢复了记忆,对不对?你为什麽不敢承认?”
“朝阳!你冷静点!”凌明彻急忙上前,伸手扶住情绪失控的沈朝阳,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然而,沈朝阳猛地挣脱开他的手,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她怒声质问:“你别管!你为了凌婉卿那个贱人,就要对全族不管不顾吗?凌婉卿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去做?!”
下一瞬,沈倾尘猛地冲上前,死死掐住沈朝阳的脖子,眼神冰冷无情,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倾泻而出。沈朝阳瞬间被提溜起来,双腿在空中胡乱挣扎,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沈倾尘,你疯了?那是你亲妹妹!”凌明彻惊呼一声,急忙上前试图阻止沈倾尘,然而,一股漆黑的魔气瞬间在沈倾尘掌中汇聚,如狂风般席卷而出。凌明彻还未靠近,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击飞,猛地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沈朝阳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瞪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他拼命地摇头,仿佛要将眼前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嘴里含糊地呢喃着:“唔……不要……”
沈倾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沈朝阳!本尊有没有告诉过你,无论什麽时候,凌婉卿都是你的嫂子!”
说完,他缓缓松开了掐在沈朝阳脖子上的手。沈朝阳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像是一团被丢弃的破布,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要将肺中的浊气全部吐出,才能重新呼吸。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道青紫交错的掐痕,那些痕迹狰狞扭曲,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生死一线。
沈倾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沈朝阳,本尊警告你,再敢打卿卿的主意,本尊不介意这层兄妹关系破裂!”他的眼神中透着杀气,仿佛只要沈朝阳再有半点越轨的念头,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碾碎。
沈朝阳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的手紧紧捂住胸口,仿佛那里藏着一颗即将破碎的心。声音从他紧闭的唇间艰难地挤出,带着一丝颤抖:“你有没有觉得你很自私?如果要是让凌婉卿知道了,也会觉得你很恶心吧。”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却又不得不吐露出来。
沈倾尘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听到这话,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仿佛被狠狠击中了软肋。他不想回去,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心底深处的那份无法言说的恐惧——他害怕凌婉卿再次为了救所谓的“苍生”而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份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内心,让他无法挣脱。沉默片刻後,他只是轻轻拂了拂袖,转身离去,背影在雷声中显得愈发孤独。
与此同时,天边阴沉沉的,乌云如墨汁般浓重地堆积在一起,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雷声滚滚,一声接着一声,震得整个东宫都在微微颤抖。东宫里的凌婉卿此刻却陷入了另一片黑暗之中。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奇妙的古庙,四周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古庙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岁月的痕迹斑驳陆离,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庙内昏暗而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她试图向前走去,却发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四周的黑暗仿佛在不断吞噬着她的勇气,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庙宇中回荡,却只换来无尽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