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换了个方式:“母亲以往常说,三妹妹性子怯懦,不善言辞,且……心思有些浮躁。但如今看她行事,果决干练,心思缜密,与以往判若两人。儿子只是……有些困惑。”他巧妙地将“母亲”搬了出来。
萧鼎天闻言,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愧疚,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萧景珩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书房里只剩下烛火摇曳的细微声响。
终于,萧鼎天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人都是会变的。或许……以往我们并未真正了解她。”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又或许,是环境所迫,不得不变。”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像是为萧瓷开脱,又像是暗指了什么。
萧景珩的心猛地一沉。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环境所迫?迫什么?被谁所迫?难道父亲也知道母亲她……
他不敢再想下去,追问道:“父亲,您是否知道些什么?关于三妹妹,或者……关于过去?”
萧鼎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做好你分内之事,约束好下人,便是你的责任。至于瓷儿……”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许,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她既然有能力,肯为府中出力,便是好事。你身为兄长,当有容人之量。”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没有肯定萧景珩的猜测,也没有否定,只是将一切归于“变化”和“能力”,并明确表达了对萧瓷眼下行为的支持,同时警告他不要再深究过去。
萧景珩看着父亲那双深不见底、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在父亲和那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三妹妹之间,似乎横亘着一道他无法穿透的迷雾之墙。
他最终什么也没再问,行礼告退。走出书房时,他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和困惑。
父亲的态度,非但没有解答他的疑问,反而像是投入湖面的又一块巨石,激起了更深的涟漪。
……
带着满腹疑云,萧景珩心烦意乱,信步走在府中的抄手游廊上。夜色已深,四下寂静无人。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靠近萧瓷院落的地方。远远地,他看到萧瓷院中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伏案写着什么,姿态专注而沉静。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脚步,隐在廊柱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
那样的侧影,沉静,专注,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力量感,与他记忆中那个或哭泣或痴缠的身影无论如何也无法重叠。
就在这时,院门轻轻响动,是白月端着一盅什么东西走了出来,似乎是准备去小厨房。她一抬眼,猛地看到阴影里的萧景珩,吓得差点叫出声,手一抖,托盘上的瓷盅滑落!
眼看就要摔碎在地,惊动院内的人,一道身影极快地从阴影中掠出,精准地在那瓷盅落地前将其接住,动作轻盈利落,竟是几乎没有出声响。
出手的,正是萧景珩。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身体反应竟如此之快。
白月惊魂未定,看着突然出现的世子爷,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行礼:“世、世子爷……”
萧景珩将瓷盅递还给她,目光却越过她,看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窗内的身影似乎被刚才细微的动静惊动,停下了笔,微微侧头望向窗外,但似乎并未看清外面的情形,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忙碌。
只是那惊鸿一瞥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萧景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看向吓得抖的白月,压低声音问道:“这么晚了,三妹妹还在忙什么?”
白月怯生生地回答:“小姐……小姐还在核对今日各处送来的单据,说……说新章程刚施行,万万不能出错,要亲自过目才放心……”
萧景珩沉默了。深夜核对单据……为了那个他最初并不看好的新章程……
他挥了挥手,让白月退下。白月如蒙大赦,赶紧端着瓷盅快步离开了。
萧景珩独自站在阴影里,久久没有动弹。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迷雾。
他看着那扇窗,看着里面那个模糊却坚韧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他所以为的那个妹妹,或许从来都不是真实的存在。
而真正的萧瓷,就像一个巨大的、充满吸引力的谜团,横亘在他的面前。让他困惑,让他恼怒,却也……让他无法控制地产生了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过去那些年,他是否真的……错得离谱?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夜色更深,他最终转身,默然离去。背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转变的关注。
而窗内的萧瓷,在白月回来后轻声禀报完外面的小插曲后,只是笔尖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看来,鱼儿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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