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疏刚醒,还未开窗,室内垂着数道纱帘,隐约的光线透过来,具都朦胧成了梦境一般的微光。
先前夕拾挣扎时正踩在璃疏的衣服上,璃疏坐在那里,衣领被揉得皱巴巴,领口耷拉下去,苍央一低头便能看到莹白的锁骨和其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苍央仿佛受惊一般移开视线,又硬生生克制住想要转头的冲动,只望着璃疏的眼睛,却愣愣地没了动作。
璃疏挑眉,问:“不喜欢麽?我看老君山那群小孩都想要呢。”
苍央这才如梦初醒般垂了眼笑道:“怎会,多谢神君。苍央很喜欢。”
璃疏点点头:“喜欢便好。”又转而问道,“可是早饭备好了?”
苍央深吸一口气,答道:“是。”
“那便摆上吧,我马上出来。”话毕,璃疏起身进了盥洗间。
苍央却在原地低着头久久没有动作,半晌,长出一口气,边往外走边皱眉道:“我真是,想些什麽,奇怪……”
璃疏说替夕拾治伤,吃完早饭便去了夕拾院子。
夕拾从璃疏院中跑出来,再想回去,却发现璃疏的院子开啓了禁制。璃疏到夕拾的小院中时,夕拾正团成一个球,气得快鼓起来。
璃疏拎着给夕拾的饭篓,看到夕拾耳尖明显的抖动,径直走过去,将饭篓放下,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把糕点一碟一碟排开。
见夕拾忍不住擡头看她,才不紧不慢道:“你境界跌落,是我抢了你的三回,既欠你的,便会将你医治好,但前提是你得配合。”
璃疏摆完糕点,掏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你身上发生过什麽,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地方,没什麽规矩,所以……”璃疏低头看进小狐狸的眼睛,“我说什麽,便是什麽。”
擡手用筷子卡住一跃而起的夕拾的牙齿,璃疏静静看着它,道:“苍央心软,见不得你在禁制中撞得浑身是血,我可不会。”
夕拾吊着一对眼睛狠狠盯着璃疏,牙齿越发用力,几乎要将璃疏用灵力加持过的筷子咬断。却突然浑身抽搐着松开了牙。
璃疏伸手捞过快要落到地上的夕拾,筷子在手中一转,笃笃敲在了夕拾两处关窍。璃疏搁下筷子,将仍在颤抖的夕拾放在膝上,一手掐诀,一手梳理灵力,手上缠绕着丝丝药灵,在璃疏动作之间迅速没入夕拾的皮毛。
“我这里虽不是什麽好地方,也算个容身之处,待你有了归属,再走不迟。”璃疏一边调理夕拾体内纠杂的灵气,一边对它道,“在你无力反抗之时,至少,样子上要过得去。”
夕拾的颤抖渐渐止住,璃疏调动起先前埋入夕拾经脉中的药灵,如潮汐一般拂过它的旧伤,一遍又一遍。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璃疏才放下夕拾,用筷子夹了一块糕点递到它嘴边,夕拾僵持半晌,还是咬过了这块糕点。
璃疏重新搁下筷子,道:“今日便先如此,欲速则不达,旧伤不可操之过急,该吃的药我会制好交给苍央,同晚饭一起吃。以後每日早晨,过来我的院子。”
夕拾埋头啃着那几碟糕点,没理璃疏。
璃疏右手搭在石桌上敲了敲,“嗯”了一声。
夕拾身体僵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璃疏起身往外走去:“慢慢吃,别噎着。”
夕拾的早饭自此便和璃疏丶苍央一起,璃疏每日上午为夕拾疗伤,下午到桐宫将积在连殊双腿中的灵力运针疏导至连殊全身。
如此四五日後,夕拾的旧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境界也在缓缓回生,她的丹田也终于可以积存灵气。
璃疏估摸着夕拾大约这两日便可化形,从桐宫回来的时间便早了点。
可她还未走至夕拾院门口,便远远闻到了一阵幽香。
书中有记载,狐族有天赋异禀者,灵气可与肉身相融,无论是食其肉,还是以其为炉鼎,修炼事半功倍。这类狐族,出生之时携异香,半日则尽收,再要辨别,便只有灵力崩溃之时。
苍央看到时不解,为何灵力崩溃,便会异香再现。
璃疏曾与他解释——与肉身相融的灵气溃散而出,会将平时闻不到的□□的味道一并放大,只不过世人大多不知,这味道,是香味。
璃疏“啧”了一声,几步登上墙檐,直接越过碍事的建筑,径直往夕拾的小院奔去。
甫一落地,璃疏便听见屋子里传来娇娇俏俏的哭声,她推开夕拾的屋门,看到的,却是苍央斜坐在夕拾榻上的背影。
一段光洁白净的小臂缠在苍央脖颈处,另一边的肩膀上抵着一个脑袋,如瀑银丝牵牵扯扯挂在苍央身上,被苍央一身黑色衬得如缎子般鲜亮。
不知何时,苍央的肩背竟已宽阔到能将夕拾挡个大半,只隐约可见一只纤细紧致的小腿,和几粒莹白浑圆的脚趾。不必怀疑,被挡住的这具身体,定然是不着寸缕。
而自那具身体中渗透出的灵气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程度,绕着床榻微微起伏,整个屋子弥漫着馥郁芳香,十足艳丽诱人。
听到声音回头的苍央猝不及防被一件什麽东西劈头盖脸罩了满头,一手正要将这东西拉下,另一手已经扣上了一枚金针,却突然感觉他的头被按了一下,随後便听到了璃疏冷淡至极的声音:“披着。”
于是他手上再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