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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春风一度(第2页)

但是,在看清傅婉掌纹的那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无论是眼中的光还是渺茫的希冀,全都在那一刻寸寸龟裂,零落成泥。

“平安喜乐。”未良听到自己笑着说。

傅婉一愣,浅浅笑道:“借道长吉言。”

匆匆百日过去,又是暮春。傅二小姐终于定亲了,听闻未婚夫是邻县一个大户的嫡次子,不必当家,嫁过去便可一生衣食无忧。

有人说傅夫人是个好手段的,也有人说这是真心替傅二小姐打算的。茶馀饭後,又多了一桩谈资。

然而没过两月,却忽然听说傅家那位夫人在族里修祠堂时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两千两白银,更是在之後开办的族学上毫不手软地投了四千两银子。

一时之间,一些因傅府孤儿寡母便起了轻贱心思的人不由得掂量掂量了。

而曾经立在风口浪尖的傅大小姐渐渐地被人淡忘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直到次年夏末,退了傅婉亲事的杨家大少爷从外面带回了一个绝色佳人,关于佳人的样貌都传出了百八十个版本,衆人才想起那位曾在茶馆街角最常被提起的傅家大小姐。

不过这个时候,未良和傅婉早已逛到了金粉泛波的秦淮河畔。

七月流火,金陵的少年郎们大都加了衣裳,于是那个穿着单薄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人在人群中便格外打眼。

傅婉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同时注意到的,还有年轻人将右手牵着的小子交给他感激不已的父母时动作片刻的凝滞。

而这一切对傅婉来说只是一眼而已。

身着男装,跟着未良天南海北地走。被匪追过,被兵堵过,盘缠也丢过,地摊照样摆过,就连道号也随口诌了七八个。行了万里路,看的,何止万种人。傅婉觉得这个人也不过是天下间万万人之一罢了,一眼,足矣。

于是当傅婉在未良摆的一溜药丸药膏前再看到这个年轻人时,她挑了挑眉。

未良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金陵逗留了两个月之久。他更没有想到,那个简单直白得令人头痛的年轻人会这样跟上了他们。

从杨柳依依的金陵到虫瘴横行的南诏,那个年轻人背着一柄薄如蝉翼削铁如泥的短剑,挡了大大小小十数次兵匪,受了深深浅浅数十道伤,得了傅婉一路的照料。

他说他叫李泓,字清也,是个江湖游侠,之所以和他们一道,无他,顺路而已。

未良自然是不信的。

可是傅婉身上冷冷清清的味道却在李泓一声长一声短的至清道长里渐渐被稀释。她再也没换过道号,发呆失神的时间越来越少,从前朦胧的笑意也越发真切。

未良觉得,这样兴许也是好的。

在窄如羊肠的山路上走了九曲十八弯,他们终于看到了层层叠叠的梯田。未良松了口气,向在田间劳作的人喊着什麽。

“他在问我们今晚能否在此歇息。”

听到这句话,傅婉偏头看向露出一口白牙的李泓,问道:“你会说这里的话?”

“少年时离家出游,也到过南诏,曾学过南诏官话。未道长虽说的是方言,但也是差不离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眼角眉梢又添了些喜悦,傅婉有疑惑,却没有说出口。

次日一早,未良和傅婉正收拾东西准备进山,李泓忽然站到了蹲在地上打包裹的两人身前。他虽看着年纪不大,但身量已十分颀长,産生的压迫感让未良有些不舒服,正要站起来,李泓却又让开了。

这一站一让令未良觉得今日的李泓格外婆妈,正想损他几句,却忽然看到这个傲骨嶙峋的年轻人向着他们弯腰抱拳,落落飒飒行了一礼。

“一路以来承蒙道长照拂,只是在下所寻之人地处偏僻,只怕不能再与道长同路了。就此别过,未道长,保重。”说着迅速擡眼看了傅婉一眼,“至清你也……多保重。”

未良看到傅婉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却没听到傅婉出声。顿时,屋子里的气氛冷淡得未良直皱眉头。他看了李泓身上仍旧单薄的衣裳一眼,最终只说了句“後会有期。”

李泓的离开没有惊起半点波澜。未良带着傅婉在山上寻药,顺便抓些虫蚁试毒,一忙便是好一阵。南诏冬季少见寒冷,待他们回了村子才知道,快到除夕了。

傅婉换上了新衣,却是难得的齐膝短裙。层层缠住的深色绑腿,簇新的黑色棉布,宽阔的及肘袖子,色泽明亮声音动听的银饰。未良笑言傅婉连南诏服饰也能穿出一股子沉静,真是白瞎了他一颗看好戏的心。

傅婉不紧不慢地转移话题,东拉拉西扯扯,从未良录的药草到开春的插秧,又说起傅府的那棵老柳树和沅娘。

这一年的除夕有炮仗烟花,烤猪香糯,十里长街宴,还有红红火火的篝火歌舞。置身其中,仿佛自己下一年真的可以不再冷冷清清一般,生气勃勃得令人沉迷。

可是当未良看到火光下越来越清晰的年轻人英气勃勃的眉目丶四时不变的薄衣,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妄想了。

一时间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难堪。

李泓径直走过来坐在未良左侧。未良侧头看去,盯着篝火的李泓眼中光芒难掩。却不是利剑,更似青峰。

未良移开视线,解下腰上酒囊,送了一口酒。

“未道长。”李泓忽然出声,未良不由回神。

“我想过了。即便是男子,我也要同他在一起。”

“噗——”未良一口酒尽数喷到了天青色衣摆上。他失态地喝道:“什麽!?”

好在四周本就人声鼎沸,因此也无人注意到他。

李泓转过头来,端端正正道:“我知在此事上,世人多有诟病。只是,心之所向,不可已矣。”顿了顿,也不管未良变幻莫测的脸色,自顾自说了下去,“起初听闻你们要南下,我只是想着那些伤药不错,也正好顺路看看师父。走到一半,我却知道,不得不求师父解惑了。师父将我关了月馀。我每日看书写字练剑,那份念想,却从未断绝。”说着牵起嘴角笑了笑,“我便知道,这是躲不过了。”

未良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说的人是?”

李泓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至清道长。”

未良:“……”

後来李泓被傅婉踹出了屋子,那张英气勃勃的脸直红到了天亮。第二天未良看到他满脸的蠢笑,几乎以为他被下了降头。

之後几天,李泓却笑不出来了。

傅婉不温不火地晾着他,未良则每日必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李泓哪里受过这等阵仗,心里不由惴惴,待他想通自己为何惴惴并打算给傅婉赔不是时,一桩子事汹涌而至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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