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吗,小精灵,想的话,那就走,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我突然意识到,要是一直呆在这里,我好像很难有机会实现江如的想法,我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好,我跟你们走。”我听见自己这样对二人说。
我坐在一旁等着他们办理交接手续,一系列繁琐的流程後,来到新住处已是晚上。
二人领着我来到一间打扫干净的房间,他们摸了摸我的头,面带笑意,说:“欢迎回家。”
待二人走後,我坐在柔软的床垫上,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着:“欢迎江如。”
就这样,我们四人安安稳稳的过了五年。
我十六岁时,江如在我耳边说着她从别处搜刮来的八卦。
某天,我问江如:“江如江如,我可以和他们介绍你吗?他们对我很好,我也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如十分豪爽的答应了。
“你说什麽?”二人捧着碗,听见我说的话後,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惊讶。
“我想和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她叫江如。”我指了指我的左边,“她就在这里。”
“纪林,你是学得太累了吗,怎麽说起糊涂话了。”养母手背贴在我的额头处,“也没发烧,怎麽就说胡话了?”
“应该是学太累了,我看她最近灯都开到半夜。纪林,别那麽紧张,考试什麽的没那麽重要。一会儿吃完好好休息休息。”养父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饭,边吃边说。
“是真的,她叫江如,就在我身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依旧认真的对二人说。
养父母并不和院里小孩一样露出厌弃丶惊恐的神情,他们只是愣住了,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担忧。
他们在担忧我。
我哑然,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
整顿饭吃得愈发沉默。
就在收拾完碗筷的时候,他们对我说,我可能绷得太紧把自己累出问题了,想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老实说,被收养的这几年养父母对我很好。他们有空就会挤进我的生活,在我的世界里呆上一段时间,又拉着我去向他们的世界。这是一种很不一样的体验。
虽然他们并没有对我有特别高的要求,但为了证明我自己并不差,我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生怕哪一天松懈下来。
我不理解,我并没有生病,怎麽就要去医院了。
可他们执意说我病了。
江如示意我同他们去看看。
来到医院门口,看见密集的人群和一个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莫名的心生抗拒。我讨厌这里,讨厌这种味道。正想着逃跑,在对上养父母眼神的瞬间,我又生生忍了下来。
“你能和我说说你看见的是一位怎样的朋友吗?”坐我对面的医生颇为温和地问我。
“我不知道。”我木着脸硬梆梆地回答。
“要说实话,这样我才能帮你。”
“我不知道。”那股令人讨厌的味道直往我身体里钻,似要完完全全渗进我的每一寸肌肤,我愈发烦躁,极为敷衍地补充:“和我一样。”
医生又问我是什麽时候看见的。
“六年前。”
之後无论她如何询问,我都闭口不谈,被这股味道包围着,我坐立难安,我只想逃出去,逃的远远的,最好都不要再进来。
因为我的不配合,问诊草草结束,换我在走廊等养父母出来了。
“江如。”我试探性地叫了声。
“我在。”江如悄悄应着,“别担心小精灵,我们会平安无事的。”
许久之後,门开了,养父母走出来。
“要把我送回去吗?”我坦然问着。
与二人介绍之前,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麽他们会接纳江如,要麽他们会认为我是个怪物,然後把我退还回去。不过,我已经这般大了,孤儿院应该不会收了,没关系,我可以出去打零工挣钱。我也可以养活我自己,和江如。
我的确如院里小孩说的那般,是个怪物。
没人会要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