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她的战斗方式已越常理,每一次出手都引动法则共鸣,三神器之光环绕周身,攻防一体,将厄瑞波斯一次次狂暴的死寂冲击化解、偏转、吞噬。
但泰迦能清晰地感受到,朝雾的力量正在飞消耗,如同风中残烛。她周身的裂痕若隐若现,气息不断衰落,显然已逼近极限。
厄瑞波斯同样不好受,其凝聚的形体破损不堪,气息混乱暴戾,但那纯黑眼眸中的执念与疯狂却愈炽烈。
战斗到了最后,已不再是力量的比拼,而是意志与信念的最终较量。
就在厄瑞波斯凝聚起最终一击,试图将朝雾连同这片封印空间一同拖入永恒死寂的刹那——
朝雾做出了选择。
她没有选择硬碰硬的对耗,也没有选择自我献祭式的同归于尽。她周身的光芒骤然内敛,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宇宙至高神器——明枢的虚影在她身前浮现,散出不容置疑的规则威压。
“厄瑞波斯,”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一切喧嚣,直接烙印在规则层面“你的存在,是悖逆,但亦是平衡所需。”
此言一出,不仅是厄瑞波斯猛地僵住,连外界通过泰迦视角观看的众奥也为之愕然。
下一刻,无数蕴含着封印、停滞、隔绝本源的规则锁链自虚空中诞生,趁着厄瑞波斯因她的话语而心神剧震的瞬间,如同拥有生命般,将其死死缠绕、禁锢!
“我不会杀你。”朝雾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清晰地传入厄瑞波斯的意识,也回荡在泰迦的感知中。
厄瑞波斯猛地愣住,纯黑的眼中充满了荒谬与不解。
朝雾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宇宙的层层维度,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黑暗阵营,少了贝利亚;混沌阵营,少了托雷基亚宇宙的平衡,需要制约。”
她的视线落回厄瑞波斯身上,如同在安置一件必要的工具:
“我要留着你,来维持这份平衡。”
随后,她宣判了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
“我不会再见你。”
“你就在宇宙最底处,时间与空间的尽头,”
“永守万年孤寂,”
“直至宇宙需要下一个变量来打破平衡的那一刻。”
话音落下,她抬手一挥,那禁锢着厄瑞波斯的规则囚笼便化作黑色棱晶,穿透屏障,坠向宇宙最底层、最永恒的监狱。
“平衡?”厄瑞波斯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干涩,随即出了扭曲而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无!你不如杀了我!!”
他的咆哮充满了被否定的愤怒、被抛弃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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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朝雾不再看他。她转身,面向屏障,身影开始模糊。
没有彻底的毁灭,而是永恒的封印与放逐。
泰迦的精神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过度消耗的精神力让他眼前黑,耳中嗡鸣,但比身体更受冲击的,是他的内心。
他亲眼见证了那场越想象的终局。不是预想中同归于尽的惨烈,而是一种更冰冷、更残酷的结局。
朝雾没有选择毁灭厄瑞波斯,而是以绝对的理智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将其打入了比死亡更绝望的永恒牢笼。为了那所谓的“平衡”,她甚至利用了那个纠缠她无数岁月、带来无尽痛苦的存在。
“她没有杀他”泰迦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她利用了他”这与他想象中快意恩仇的结局截然不同,一种复杂的、带着刺痛的理解涌上心头。
她不是会被个人恩怨左右的战士,她是必须俯瞰全局的宇宙之心。这份认知让他心中的倾慕混杂了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敬畏。
银十字急救室内:
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打破。
红凯瘫跪在地,泪水无声地淌过他的脸颊。他看着屏幕上女儿那最终平静却孤独的背影,心像是被反复撕裂。
他的女儿,没有在复仇的火焰中燃尽,却为了更宏大的责任,选择了背负起看守永恒囚犯的枷锁。
“奈奈”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剩下无边的心痛。
伽古拉僵立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危险地波动着。他死死盯着厄瑞波斯被封印成棱晶、坠向深渊的画面,又看向朝雾最终消散的方向。
那双碧绿的眼中,最初的绝望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怒意所取代。他恨!恨厄瑞波斯将他的女儿逼到如此境地,更恨这该死的“平衡”让她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他甚至对朝雾那过于冷静的决断产生了一丝极快闪过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寒意——他的女儿,在那一刻,仿佛真的成了没有个人情感的“规则”本身。
“利用制衡”奥特之父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了然“她选择了对宇宙最‘有利’,但对她自己最残酷的道路。”
他看向生命维持装置中那小小的身影,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敬意与怜惜。光之国守护和平,但朝雾所守护的,是更加基础、也更加无情的宇宙秩序本身。
“混蛋!这算什么结局!”赛罗一拳砸在墙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他金色的眼灯因愤怒和不解而燃烧“那家伙就该被彻底轰成渣!凭什么留着他!就为了那见鬼的平衡?!”
他无法接受,伤害了他重要同伴的敌人,竟然以这种“被利用”的方式存活下来,哪怕是在永恒的监狱里。
梦比优斯擦去眼泪,努力平复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她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一方彻底失衡,引更大的灾难吧可是,太痛苦了,独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捷德默默流泪,他想起奈奈姐姐总是平静地分析局势,总是选择那条对大多数人最有利的路。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份“理智”背后,是她一次次将个人情感与痛苦深深埋藏的代价。
托雷基亚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嘲弄,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肃穆的神情。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品味着这其中的悖论:“为了平衡而封印,而非毁灭将极致的‘死寂’也纳入秩序的框架真是冷酷而又完美的答案啊。”这与他追求混沌与秩序之外答案的理念隐隐共鸣,却又带着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决绝。
希卡利看着监测屏幕上逐渐趋于稳定、但依旧无比虚弱的生命体征数据,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