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地望向门外,想出去又不敢,少年发现了,蹲下问她:“小绣想出去看看吗?”
小绣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少年便握住她的手,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他们一起走出了那扇门。
没有驱赶,没有异样的眼光。
外面的世界熙熙攘攘,他们步入其中,与世人沐浴在同等的灯火之下。
街上,岑浔瞥了身边的封霁寒一眼:“怎麽,还是不放心?”
“那也不至于,他们迟早会适应新生活的。”封霁寒顿了顿:“刚开始可能会很不适应,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自由是多麽正当的权利。”
岑浔望向他:“你第一次从研究院出来的时候,应该也很不适应吧。”
“当然,哪哪都不适应。”
封霁寒一一举例:“床太软了,睡得不适应,经常失眠;没有别人的命令,不敢轻易离开房间;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第一时间响应所有命令,包括别人开的玩笑太多了。”
“很多人都跟我说,我诞生的意义就是打败你也只有我可以打败你,那时,我也是这麽认为的。”
“他们说的没错,你确实打败我了。”岑浔勾唇道:“在床上。”
封霁寒:“”
还好四周无人,否则封霁寒真的会臊到钻进地缝里。
他重重咳了一声,试图让话题变得正常一点:“你应该问我,是什麽让我改变了想法。”
岑浔不在意道:“这种事情,还用得着问吗?大约就是发现人类也不是好东西,鸟心破碎,信仰瞬间崩塌了吧。”
封霁寒哑然失语:“差不多”
岑浔:“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封霁寒的答案有点出乎岑浔的意料:“是你带着我发现的。”
岑浔难得讶异地看向他。
封霁寒扯扯唇角:“我这个绊脚石忽然出现,你自然非常看不惯我,当你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怎麽做?”
岑浔顺着想了想:“正常情况下,当然是杀掉,但如果是你的话你的技能挺有用的,估计会废物利用一下吧。”
“话也不用说得这麽难听”封霁寒用力捏了捏岑浔的手表示抗议:“但你猜的没错,後来我就落到你手里了,你想让我帮你对付三巨头,而我誓死不从,你就把我带在身边,对我进行了洗脑。”
岑浔感兴趣地问:“是吗?怎麽洗的?”
“也没怎麽洗,”封霁寒笑笑:“只是把我带到了普通人生活的地方,让我看到普通人类的生存情况。”
岑浔或许不是九个候选者当中最强的诡怪,但他绝对是最深谙人性的那个诡怪,玩起心理战术时,永远直击人心。
亲眼目睹一些由人类自己引发的惨剧後,就连封霁寒都被动摇了意志,质疑起引发灾难的根源。
岑浔面无表情道:“我似乎有点印象,你後来是不是又回异端监测局了?回来还捅了我一刀?”
跟老校长成功交易後,岑浔一跃成为红衣级诡怪,差点完全觉醒,之後虽然在噩梦戒尺的帮助下中止了觉醒进度,但岑浔还是承受了极严重的污染。
在那些污染中,岑浔看到了一些关于过去的记忆碎片,其中就包括封霁寒往他心口捅刀的一幕。
既然想起来了,岑浔很难做到不去在意,眯起眼望向封霁寒。
“你竟然还记得?”封霁寒掩不住的惊讶,在岑浔的死亡目光中,他不免有点心虚:“我那时是被研究院控制了不是我的本意。”
岑浔抱臂睨他一眼:“那我杀你两次,没杀错吧?”
封霁寒还能说什麽,鼓掌,夸就是了:“没杀错,岑老师杀得好!”
交谈间,他们坐上了一艘小船,船上没有船夫,船身却微微一晃,自发离岸。
封霁寒往外看去,江上挂着一轮凄冷明月,他们乘坐的孤舟晃悠悠向前,晃开一圈圈的涟漪,搅碎了水中的明月。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天星。
封霁寒赞道:“这里的江景挺好看。”
岑浔在旁边幽幽道:“这是忘川河。”
封霁寒:“?”
他缓缓在脑袋上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