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大概知道闻澜蝉在哪儿。
一夜没睡,她神经紧绷着,不做了断是睡不着的。
范女士在玄关等她。
顾染一手拐杖,一手药罐,走得很艰难。
范女士没有帮她,只是开车载她到画室。
画室还是老样子,门口没开灯,即便天是亮的,整体氛围也阴沉沉的。
安静到分辨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
顾染用胳膊肘敲门。
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范女士站在她身后,“是不是不在这儿啊?”
顾染不确定。
她仰头看了看,转身走向范女士。
“那我们……”
“走吧”两个字还没出口,画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顾染下意识的回头。
下一秒,她撞进闻澜蝉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睛里。
只是她在看闻澜蝉,闻澜蝉的视线平视前方,没有落到她身上。
或者说,闻澜蝉的瞳孔没有聚焦。
顾染愣了几秒,抬手在她眼前挥一挥。
闻澜蝉没做任何反应。
她应该知道来的人是谁,格外平静的站着。
顾染不可置信的继续挥手。
还是没反应。
她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药罐递不出去了。
范女士也注意到了。
“小闻?”
范女士往前走,略过顾染,也抬手试探闻澜蝉。
对声音敏感的闻澜蝉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阿姨。”
她抬了下手,“您怎么来了?”
“诶。”
范女士接住她抬起的手,把人搀扶着。
看闻澜蝉这样,范女士满脸心疼。
“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好好一小姑娘,还是画家,怎么就……
“阿姨。”
闻澜蝉抬腿迈过画室的台阶,步子很顺畅,没有任何磕绊。
表情也很正常,淡淡的,似乎没受到眼睛的影响。
如果不是瞳孔不聚焦,压根都看不出她是个盲人。
顾染盯着她,眼神恍惚的上下打量。
闻澜蝉仿佛没察觉。
她淡笑了下,和范女士解释:“没事的,过阵子就能看见了。”
早就习以为常的噩梦。
范女士牵着她,左看右看。
“过阵子是多久啊?怎么会看不见呢?”
面对长辈,闻澜蝉没有隐瞒,“可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也可能,明年。”
她视线偏向顾染所在的方向,很精准。
“不是眼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