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撩拨湖面般,琴音绵绵。
却偶有些间断。
从未出过差错的花魁,在这场琴弦拨弄中却意外错乱了好几个音节。
不过对于琴谱不娴熟的人来说,是听不出来问题的。
琴音渐缓,最终停了。
余祈想与小花魁说话。
美人似乎没注意到,他又抚起来琴,修长的指尖已经被琴弦拨弄出些许红意。
是方才的琴音。
似乎是要想将之前弹错的音节给矫正过来。
余祈也就继续等他弹完。
她总觉得小花魁好像生气了。
但瞧着清冷的侧脸,与平常一样的淡然,也就不好说是不是在和她闹脾气。
美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出尘脱俗,不会让人觉得是容易妒忌的性子,只觉得此时的他未被世俗浸染,宛如天上不问世事的闲散仙人。
白墨色的衣袍将他层层包裹起来,美人玲珑剔透的身子全然被遮掩住。
这次的琴音毫无差错。
美人眉间的疏离感方才淡了些许。
“妻主。”美人侧过来脸,看向身边一直安静等他的少女,“喜欢这曲子吗?”
他的嗓音莫名有些距离感,像是落了层薄薄的霜雪。
余祈自然是点头的,“喜欢。”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楚倾绝的事情,也有点怀疑小花魁是不是没听见。
只好迂回地问他,“你方才来了前厅,不是等我的吗?”
“妻主有客要见,不方便打搅。”
他简短地回复了句,情绪没有太多展露。
余祈弯眸笑了笑,干脆还是说清楚刚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是在京城的朋友,他说的私奔一事,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都听见了?”
完全没有隐瞒的问他。
美人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垂下视线,轻声“嗯”了下。
表示他听见了。
“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美人如花瓣般饱满的唇瓣抿住,嗓音微低。
“知锦不是别人,不算偷听。我与他没什么的,下次知锦把话听完,再离开也无妨。”
“我是京城余太尉家的女儿,之前知锦没问,也就没有说。”
“你会怪我没说吗?”
少女的话语诚恳,还不忘伸手拉他的手,用指尖擦了下他的指腹,“都红了。”
“不怪的,妻主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美人任由她拉着,对于这种亲昵的举动没有太大的反应,可能他已经习惯了。
对指尖浅浅的红痕从来都是不管的。
但现在现能换来妻主的在意。
他默了默,想着这伤痕好像也有些用处。
只是妻主的身份是太尉的女儿,就算是给他贵夫的位置,恐怕都会很艰难。
毕竟他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花倌。
但妻主来哄着他,说明他在妻主心中,还是有分量的,不是吗?
往日里清冷的美人,眉眼软了些,唇角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清浅弧度,“妻主,只是些印记,不是很严重的伤。”
“好吧。”余祈收回视线,“私奔的事情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想离开余家而已,对前厅那位公子也没有感情,我和他说清楚了的。”
“知锦会信我的吧?”
“妻主不用同我解释的。”美人低头,指尖蹭了蹭她的侧脸,“就算真有此事,也没什么的。”
“只要妻主不舍弃我,就足够了。”
疏离淡漠的人,此刻足够放低了姿态,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情感。
“但是我不想你误会我。”
小花魁在女尊世界待着,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余祈也能理解,总之不给她张罗纳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