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随着那口血被一同抽干,她支撑不住,从榻上滑落,瘫软在地。
“药……药……”
她意识模糊地呢喃着,手指无力地抓挠着地面,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女官慌忙将安胎药再次端来,哭着劝道:“殿下,药来了,您快喝下去,喝了就好了……”
喝了就好了?
姜启华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这药……真的有用吗?为什么她越喝,身体越冷,心越痛?
但她没有选择。她像溺水的人,只能抓住眼前这唯一的、可能维系住腹中那点微末希望的浮木。
她挣扎着,就着女官的手,将那碗依旧带着异常苦涩的药汁,混着口中的血腥气,强行灌了下去。
药汁入腹,那股诡异的寒意似乎被短暂地压下去了一丝,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冰冷与空洞。
女官和闻讯赶来的宫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回榻上,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更换被污损的衣物。
姜启华任由她们摆布,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那里描绘着龙凤呈祥、江山永固的图案,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扭曲的、嘲讽的鬼影。
许久,许久。
殿内的骚动渐渐平息,宫人们屏息凝神,不敢出丝毫声响。
雨不知何时停了,惨淡的月光勉强透过云层,在窗纸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姜启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封被鲜血浸染了一角、皱巴巴的“绝笔信”上。
她伸出手,将信纸一点点攥紧,揉成一团,死死地握在掌心,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字句和残酷的现实,都捏碎在手中。
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渗出血丝,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在经历了极致的宣泄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沉淀了下来,化作了一种更为可怕的东西——一种偏执的、疯狂的、玉石俱焚般的恨意与冰冷。
她失去了所有。
但还好……她还有这个孩子。
她的手再次抚上小腹,这一次,动作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和一种令人胆寒的坚定。
这个孩子,是南意用命换来的,是她与星野之间那扭曲关联的最后证明,也是她未来……复仇和掌控一切的,唯一所真正拥有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仿佛都带着血与泪的咸腥。
她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幽冥的寒意,对侍立在一旁、脸色惨白的女官吩咐道:
“传孤旨意,太医署需竭尽全力,保孤腹中皇嗣安然无恙。若有丝毫差池……提头来见。”
“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屏息的宫人,那眼神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即日起,宫中一切用度、饮食、药物,皆需经过三重查验。任何人,胆敢有丝毫异动,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是……是!奴婢遵旨!”女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
姜启华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轮模糊的冷月。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还对亲情、对爱情怀有一丝微弱期待的姜启华,已经随着林星野的死讯,一同死去了。
活下来的,将是一个只为复仇、为权力、为腹中这块血脉而存在的,真正的储君,未来的……帝王。
她缓缓闭上眼,在心中,为那未出世的孩子,定下了名字。
姜昭。
昭,如日月之明,光明璀璨。
她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与辜负,都踩在脚下。
她要让她的孩子,成为这片江山,唯一的主宰。
而这复仇之路,就从苏言初,从苏家,从慕容清,从所有参与其中、冷眼旁观者开始。
血债,必须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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