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时,沈一尘还顺手薅了一把棒棒糖。
谢灼不解,“这麽着急出来,就为了买这些?”
沈一尘闻言却不慌不忙地将一颗棒棒糖递给谢灼,“吃糖麽?”
谢灼愣了一下,接下棒棒糖,又指着黑芝麻糊问,“这是什麽?”
“老人爱吃的东西。”沈一尘道。
老人?哪个老人?
不过这个疑问谢灼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下一秒便知道了答案——他跟着沈一尘站了在老太太家的门前。
谢灼,“?”
你不是说不打扰老人家了吗?
彼时老太太刚提着她的小板凳出来,一看见沈一尘,她又默不作声地提着板凳往回挪,大门也顺势要合上。
不过这次谢灼并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他奇怪地擡眸一看,看见了沈一尘提着黑芝麻糊的手正搭在那扇门上,而那黑芝麻糊就刚好卡在门缝里。
“老人家,我有个朋友生病了,想请您帮帮忙。”沈一尘面上笑容温和,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
老太太使劲儿掰了掰门,发现自己根本掰不过,于是她有些生气地道,“生病了找医生,找我有什麽用?”
“可他这病医生看不好。”沈一尘笑了笑道,“他生病之前吃了在巷子里的菜市场里买来的早餐。”
老太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你胡说八道什麽,巷子里哪里来的菜市场?”
“现在没有,但以前呢?”沈一尘问。
……
良久之後,抵抗在门板上的力道逐渐放松,“进来吧。”
“多谢。”沈一尘笑着朝对方道谢,随後跟着老太太进了客厅。
客厅里正对着的供桌上供有一尊神像,神像面前还放着一个积满了香灰的香炉。
老太太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三根香点燃,一边点一边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谢灼见状在沈一尘耳边悄声问道,“这好像是太上老君吧?”
“嗯。”沈一尘轻声应道。
老太太上完香,这才慢悠悠地转身过来招呼沈一尘坐下。
“你想知道什麽?”老太太问。
“还是想问您,那菜市场搬走的原因。”沈一尘道。
老太太闻言还是那句话,“没人敢去,可不就空了麽。”
“为什麽呢?”沈一尘问。
老太太坐在堂前,苍老的眼睛望向门外直通巷子的那条路上,说道,“这菜市场以前是很热闹的,里面卖的东西全,大夥儿都喜欢去逛。”
“但是後来死了一个人……”
打那以後,这巷子里面就总出怪事儿,先是半夜听见里面人来人往,有人卖菜。後来又是送菜的小王在里面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病倒了。
怪事儿越来越多,请了好几个和尚道士作法都没用。人人都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都对这事儿闭口不谈,去的人也渐渐地少了。後来政府便着手要把这里划了,说要换成夜市摊。
都闹鬼了,还做夜市,哪里有人敢接这活,所以就这麽空着了。
说道这里,老太太又免不得为自己辨别两句,“你那朋友生病真的跟我没什麽关系,我以前是养了几只鸡,但是那老板非要说我的鸡吵着他的客人了,我就把鸡处理掉了。”
“我明白。”沈一尘道,“您放心,我来真的就只是跟您打听这菜市场的事儿。”
等老太太放了心,他又问,“那您知道死的是什麽人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个卖主,年龄有点大了,不是我们镇上的,周围的街坊都不认识。当时出事的时候天都没亮,我也没看着人长啥样……”
从老太太那里得来的信息量有限,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了,这菜市场只有一个怨鬼。
两人回到旅馆房间时,陈长生和鬼道然已经准备就绪,八卦镜丶朱砂丶符纸丶桃木剑…一应俱全,全都摆在桌子上,就等着天黑入夜了。
当晚,鸡叫声如期而至,谢灼从珠串里飘了出来,走至窗边往巷子里望去,“来了。”
陈长生的病还没好全,进去容易受怨气影响,所以便留在了旅馆,谢灼丶沈一尘和鬼道然三人顺着巷子口进了菜市场。
这菜市场和谢灼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入口处也是蹲着这麽一个身形单薄,瘦骨伶仃的老头,他手里似乎捧着一个什麽无形的东西,就这麽擡头望着菜市场的人来人往。
上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这次谢灼顺着老头的目光望去,发现这些人个个面色惨白,脸上的表情更是奇怪,像是纸糊的一般,笑容僵硬又违和。
菜市场很大,谢灼站在菜市场入口往里望去,摊贩不下百馀个,而怨鬼应该就藏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