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显然读懂了他的意思,整个人愣了一愣。
然而,下一秒,那根纤长雪白的触手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霎时间,浓郁的黑暗自房间的四角蔓延,窗外大雪纷飞,黄昏时刻,明与暗的分界线如此明显。
兴瞳不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涓涓涌出的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目,一股巨大的丶难以忍受的悲伤将他裹挟。
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他终于看清了少年人的下半张脸,那张失去血色的薄唇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无声地重复着几个字。
——别担心,没关系。
——没关系。
不不不……不要死…不要!!
兴瞳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将他的後背浸湿。
他盯着贴了瓷砖的天花板缓了几秒,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只有水泥胚墙壁的房间。
狭窄的床垫尾端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
他慢慢坐起来,发现敞开的上衣已经被重新系好扣子,而先前涂好的药膏也已经融化,在胸前的布料上渗出两团可疑的白色水渍。
所以为什麽要把他的扣子全部系上?
他看向男人。
男人却解释:“你一直在挣扎。”
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有问,”兴瞳眨眨眼,又道,“长官,你刚刚……做梦了吗?”
半晌,他听见男人“嗯”了一声。
“那您做了什麽梦?”兴瞳说。
岳山原这一次却没有回答,只是道:“不算梦,是我自己的……一点过去记忆。”
兴瞳收紧手指,无意识地捏住衣角。
过去的记忆?
这时,他又听到隔壁的隔壁传来作家的声音:“小羊小羊!哎,又梦到当年被粉丝追着签名的日子了,我这麽受欢迎,到底是作家还是画家来着,怎麽就给忘了!”
作家梦到的也是“记忆”。
兴瞳屏住呼吸,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
难道刚刚,也是他曾经……
“脚踝的寄生物该取出来了。”岳山原突然道。
嗯?
兴瞳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在他睡觉的时候,不明寄生物膨胀成了一颗货真价实的珍珠,有拇指盖大小,质地圆润,兴瞳脚踝处的皮肤都被它顶成了透明色,似乎下一秒就要整个破裂开了。
岳山原又说:“你睡着的时候,它一直在动。”
话音未落,那该死的东西果然动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和胀麻霎时让兴瞳渗出一层冷汗。
他顾不上思考刚刚的“梦”,也不敢用手去挠,只能抱住膝盖,哀求地看向男人:“长官……”
岳山原抽出镰刀骨,尖锐的刀尖寒芒一闪。
兴瞳顺着他的力道躺下,腿被男人擡起来,纤薄的脚掌被男人死死把住。
“别动,别挣扎。”
兴瞳微弱地应了一句,可依旧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男人跪在他两腿间,让他的脚踩住自己的膝盖,缓缓移动刀尖。
冰凉的触感抵上脚踝,脆弱的表皮被干净利落地划开。
一瞬间,兴瞳疯了似地往後退,他用手肘撑住自己,企图离开男人的触达范围:“不,不,不要取出来,不要取出来了……”
“……是它在影响你。”
岳山原重新捉住他的腿。
缓慢地丶坚定地……将挣扎的青年拖回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