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裳立刻反锁了房门,快步走到楼婉清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的伤痕,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没事了,婉清,没事了……那个混蛋走了……”
“没事了……婉清,没事了……”
聂红裳一遍遍重复着,她轻轻拍着楼婉清的背,感受到手下单薄身躯的惊悸,心头涌起滔天的怒火与後怕。
若是她晚来一步……後果不堪设想。
她扶着楼婉清,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脖颈和肩头那些刺目的红痕,将她带到卧室的床上,用柔软的被子将她裹紧。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再拿条热毛巾。”聂红裳的声音尽可能放得轻柔。
楼婉清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擡起泪眼,“红裳姐……林渡……林渡她……”
聂红裳的心因这个名字狠狠一揪,她反手握住楼婉清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她。我也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但你现在需要先处理一下自己,你受伤了,婉清。让我帮你,好吗?”
楼婉清看着她眼中同样清晰的担忧,缓缓松开了手,泪水无声地滚落。
聂红裳很快端来温水和热毛巾,她小心翼翼地帮楼婉清擦拭脸颊的泪痕,清理脖颈和肩头被啃咬出的伤痕,那些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昭示着刚才那场暴行的疯狂。
“那个凌芸……”楼婉清的声音嘶哑,带着泣音,“淳熙说……看到她和林渡在一起,很亲密……之後林渡就再没出现……红裳,你告诉我,林渡她是不是……是不是自愿的?她是不是……骗了我们?”
聂红裳擦拭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楼婉清盈满痛苦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那天晚上林渡从凌芸那里回来後的异常,以及随後传来的“闭关”消息……种种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我不知道,婉清。我不知道林渡和凌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凌芸那个女人……手段太多了。”
“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楼淳熙的话不能全信,她明显是在刺激你,想让你崩溃。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弄清楚林渡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
楼婉清因她的话而稍微冷静了一些,是啊,她怎麽能因为淳熙几句挑拨就怀疑林渡?林渡对她和红裳的心,她应该感受得到。
“可是……我们该怎麽找?凌芸的势力那麽大,连崔导都讳莫如深……”楼婉清感到一阵无力。
聂红裳眉头紧锁,思索着:“明山庄园……凌芸的家在那里。但那里守卫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
她忽然想到什麽,“林渡之前有没有留下什麽特别的东西?或者,有没有提过什麽……只有你们才知道的地方?”
楼婉清茫然地摇头,林渡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来去如风,除了这个人,她似乎什麽具体的线索都没留下。
这时,聂红裳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拍了拍楼婉清的手,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聂红裳工作室的助理打来的,语气焦急,说是之前谈好的一个重大项目合作方突然单方面终止了合作,原因语焉不详,而且态度异常强硬,似乎背後有极大的压力。
聂红裳的心沉了下去。这太巧合了。在她刚刚试图寻找林渡下落的时候。
她稳住心神,安抚了助理几句,挂了电话。紧接着,她的私人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一个关系不错的媒体朋友发来的信息,隐晦地提醒她,最近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暗中调查她和她的社会关系,让她小心。
聂红裳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凌芸……是她吗?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不要试图寻找林渡?
这种无处不在的丶精准的施压,让聂红裳清晰地感受到了凌芸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事业,但她不能不在乎楼婉清的安危,以及……林渡的处境。
她回到卧室,看着床上脆弱不堪的楼婉清,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婉清,”她坐到床边,语气凝重,“我们可能……需要更小心一些。”
她将合作终止和被人调查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楼婉清。
楼婉清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抓住聂红裳的手:“是因为我们吗?所以凌芸才……”
“不全是。”聂红裳打断她,眼神冷静,“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林渡。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她掌控着一切,让我们安分守己。”
这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让两个女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那我们……该怎麽办?”楼婉清的声音带着绝望。
聂红裳沉默良久,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等。”
“等?”
“对,等。”聂红裳重复道,像是在说服自己,“林渡让我们等她,我们就相信她。在她回来之前,我们要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彼此。”
她看向楼婉清,目光坚定:“你搬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这里不安全,楼淳熙知道地址,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再来。在我那里,至少有个照应。”
这个提议让楼婉清愣了一下。
搬去和聂红裳同住?且两人都心系同一个失踪之人的微妙时刻?
可看着聂红裳真诚而担忧的眼神,感受到那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心中那点别扭被一种劫後馀生的依赖感所取代。
此刻,她太需要一个安全的港湾了。
“……好。”她点了点头。
聂红裳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那就这麽定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收拾些必需品。我们今晚就过去。”
她起身,开始利落地帮楼婉清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