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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牧者之谋（第1页）

混沌青莲虚影缓缓散去，紫霄宫内弥漫的万道霞光复归沉寂，只余下道韵如烟似雾，徘徊在玉柱金梁之间。三尊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端坐于混沌灵气凝成的云榻之上。

东皇太一霍然睁开双眼，眸子深处似有金焰灼灼燃烧，将沉静千年的道场照得一时灿烂。他宽大的玄袍袖口无风自动，内里隐约传出混沌钟沉稳的回响，每一声都敲击在洪荒天地法则的脉络之上，激起悠远涟漪。

“二位道友，”太一声音清越，打破了沉寂千年的余韵，“洪荒初开至今，恒沙数劫流过，诸天位面宛如星辰各安其域。然何以近万载以来，如浪涛迭起，异宇宙侵袭接踵而至？”他目光如利剑穿透虚空，锋芒直指问题的核心，“彼等不择近邻而舍命远伐洪荒，噬我元气，夺我本源，岂非舍易求难？莫非有更莫测之存在驱动、驱赶这些宇宙，如牧羊驱群，所图者大？”

紫霄宫深处，无数大道符文如星河般明灭不定，永恒寂静的道宫深处，次隐约泛起一丝沉凝的波纹。

杨眉大仙长眉微垂，眸中空间符文流转不息，如同映照诸天万界的明镜。他枯瘦的手指在面前混沌云雾中轻轻一划，混沌顿时如布帛般被无声撕开，显露出几片凝固的时空烙印。

“太一道友所感非虚。”杨眉的声音低沉，仿佛从无尽空间深处传来。那片被撕裂的混沌虚无处，骤然传出亿万生灵无声的哀嚎，令人心神欲裂。烙印内景象惨烈：无数星辰如同腐朽的果实，被蛀蚀得千疮百孔，黯淡无光；法则链条寸寸崩断，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宇宙胎膜上赫然残留着巨大爪痕般的撕裂伤，那是本源被强行抽离后留下的道殇。“此乃老夫追踪到的几处残破异宇遗骸它们并非侵袭者，而是逃难者！”杨眉的指尖划过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其本源枯竭，伤痕深处，皆萦绕着一缕越其宇宙层级的力量烙印——宛如鞭痕烙印在牛马之身。”

鸿钧道祖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凝重。他头顶青云翻涌，天道玄光交织如网，瞬间勾连洪荒亿万星辰轨迹、地脉灵枢、生灵命运长河。波动无声扩散，穿透洪荒壁垒，探向混沌深处。紫霄宫穹顶星光倒卷，汇成一道洞察诸天的洪流。

“嗡——”一声沉闷至极的异响震撼宫阙。鸿钧面前虚空猛地塌陷，随即喷涌出大片凄艳至极的紫色血雾——那是天道意志承受莫大压力而显化的道伤！血雾中，一个庞大无匹、由无数位面扭曲构成的诡异符纹一闪而逝，其核心赫然缠绕着一个森然古拙的“牧”字虚影，散着俯视万宇的绝对威严与漠然！这个字迹出现的刹那，连混沌气流都为之凝固冻结。

“牧？”东皇太一霍然起身，玄袍猎猎卷动混沌灵气，“牧宇宙者？！”这三个字如惊雷炸响。他眼中金焰暴涨，混沌钟虚影在身后剧烈震荡，“万宇如羊群，牧者执鞭鞭痕所及，羊群惊慌奔突，互相践踏吞噬只为争得片刻喘息，或博牧者一丝垂怜！”太一的声音穿透空间壁垒，字字如钟磬轰鸣，震得无尽混沌气浪翻涌，“洪荒这方‘水草丰美之地’，岂非正是牧者精心挑选的围猎之场？”

“若为觅食，牧者为何不亲至？”杨眉长眉紧锁，指尖空间法则剧烈波动，化为亿万重折叠镜像，反复推演，“此等存在何必假手他宇？”

鸿钧周身道则流转不息，紫色道袍无风自舞：“天道示警，牧者本身形态或已脱常轨，其存在本身便是悖论，强行降临恐引万道崩殂，位面不存。”他抬眼望向虚空，“故其驱役饿殍之宇为爪牙，作其耳目手足我等所见侵袭，不过是庞大牧链末端微不足道的一环”道祖言毕，指尖一道鸿蒙紫气射出，直指杨眉那片烙印残骸中一道极其微弱的空间涟漪痕迹。

杨眉眸中绿芒大盛，枯瘦手掌骤然探入那片涟漪之中！无穷空间在他掌中坍缩又重构。轰然巨响！一块冰冷坚硬、仿佛星辰核心碎片般的物质被抓取出来，悬浮空中。碎片边缘异常锐利，其上烙印着密密麻麻、不断游窜的诡异符文，散出绝非洪荒的法则气息，极度混乱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冰冷的秩序。

“咦？”东皇太一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碎片表面那些扭曲符文，“此等符文印记竟与我洪荒巫族血祭大阵中的某些祖巫源纹有几分扭曲呼应之态？”混沌钟于他身后无声嗡鸣，钟波拂过，碎片深处立刻传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哀鸣，仿佛某种活物在挣扎。这绝非巧合！

三人目光交汇，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沉的寒意——牧者之网，似乎已悄然渗透洪荒内部。

“与其坐等饿殍临门”东皇太一周身太阳真火骤然升腾，紫霄宫温度急剧攀升，脚下云榻蒸腾起丝丝混沌灵雾，“不如循迹垂钓，引那幕后牧者，探其虚实深浅！”

混沌珠悬浮于三人中央的核心位置，缓缓旋转。这件混沌至宝此刻被三位至圣存在全力催动，散出迷蒙厚重的玄黄之气。东皇太一周身太阳真火如亿万条金蛇注入混沌珠；扬眉大仙枯指连点，无数银蛇般的空间本源法则缠绕其上；鸿钧道祖口诵大道真言，每一个字落下，都化作实质的紫色道纹烙印珠体表面。混沌珠的光芒越来越盛，珠体内仿佛蕴藏着一个正在诞生的初生宇宙，出沉闷而磅礴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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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内光华猛地坍缩成一个奇点！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三圣伟力的混沌箭矢骤然射出！这支箭矢并无实体，纯粹由法则凝聚，循着杨眉大仙捕捉到的、碎片中残留的异宇侵袭轨迹烙印，刺入茫茫无际的混沌深处。箭矢所过之处，混乱无序的混沌气流被强行抚平、开辟，留下一道笔直、短暂而稳固的维通道，直指那未知的侵略源头！

时空在通道内外呈现出诡异的流差。紫霄宫中刹那，通道内已是星河明灭百转。混沌箭矢穿过无数破碎枯寂的宇宙残骸，越过法则扭曲沸腾的位面乱流，最终抵达一处无法形容的“坐标”。

箭矢悬停，骤然爆出照亮无边混沌的强光，如同一颗挑衅的信号弹！

静！

死寂瞬间笼罩一切。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越认知极限的庞大意志，如同沉睡的星海骤然觉醒，顺着那道法则箭矢开辟的通道，轰然降临！

“嗡——”

这股意志没有实体，却瞬间充斥了紫霄宫每一寸空间！它不是恶毒，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令人灵魂冻结、大道根基为之动摇的——纯粹的漠然！仿佛人类垂眸扫过脚边几只因争夺腐食而厮打的蚁虫。越善恶，越因果，存在的本身便是对低维宇宙的碾压！紫霄宫剧烈震颤，鸿钧道祖头顶庆云翻滚，紫霄宫本体出不堪重负的呻鸣，天道法则凝成的玉柱表面，无声无息地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哼！”东皇太一怒喝如开天惊雷，混沌钟本体第一次真正显现！古钟震荡，无形的钟波瞬间撑开一片绝对领域，将紫霄宫核心区域死死护住。钟波与那道漠然意志激烈碰撞，无声的湮灭在领域边缘疯狂爆，撕扯出混沌风暴！太一玄袍鼓荡，身形如亿万载不移的神山，死死挡住那无孔不入的意志侵蚀。

与此同时，杨眉大仙须皆张，口中叱出玄奥古音！他双手如穿花蝴蝶，在身前急勾勒。无数银亮的空间符文凭空涌现，疯狂叠加、重组。紫霄宫周围的空间结构瞬间被彻底重构！空间不再是连贯的维度，而化作层层叠叠、无限循环的扭曲迷宫，如同万花筒般将外界一切投向此处的视线和意志强行折射、分散、导入无穷尽的死循环维度之中！那道如山如海的注视，仿佛陷入了空间沼泽，变得迟滞而分散。

鸿钧道祖端坐云床，面色前所未有的肃穆。他头顶庆云中，代表洪荒天道本源的符文星河喷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急交织成一个古老而复杂的阵势——“万法溯源·逆流遮天阵”！此阵以洪荒天道为基，因果为线，命运为梭，其唯一目的，便是搅乱、混淆、遮蔽一切指向洪荒坐标的推演与窥伺！阵法形成的瞬间，那道穿透空间迷宫而来的淡漠意志，仿佛瞬间失去了清晰的焦点，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了亿万层磨砂琉璃。

三圣合力，堪堪抵御住了这隔着无尽混沌时空的一次“目光”垂落。

“还不够！”东皇太一金眸如电，透过混沌钟的护壁直视那因阵法与迷宫而变得朦胧扭曲的意志投影，“既是牧者，圈中岂能仅有洪荒一羊？必有余孽窥伺在侧！”

他话音未落，杨眉大仙猛然抬头，视线穿透层层空间屏障，落向洪荒壁垒之外某个极其遥远、本已悄然蛰伏的异宇坐标。那里，一个形若腐败巨鲸、表面布满孔洞的异宇宙猛地一颤！它内部骤然爆出远比之前任何一次侵袭都要疯狂、暴虐、充满自毁气息的能量洪流！

“不好！它要自爆本源！”杨眉厉声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