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霜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惊愕。
只见那道无形却有质的剑意,不偏不倚,正正斩在苍旻山的席位中央!那些占据了位置的弟子,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迎面而来,惊呼声中,眨眼间便被尽数掀飞出去,摔得七零八落!
好强悍好精准的剑意!
林寒霜心头一震,猛地擡眸向剑意来源望去。就在这时,一个悦耳却带着几分清冷慵懒的女声,自他身後悠然响起:“以这位公子的修为看来,似乎也该避一避了。”
林寒霜闻言,顿觉羞辱,方才还觉得悦耳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刺耳。他愤然转身,对上了一双清澈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眸。
来人正是云浅。她今日未施粉黛,如墨青丝仅用小黑剑松松挽起一半,披散在肩头。身上一袭鹅黄色的留仙裙,衬得她肤光胜雪,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柔和,仿佛无害的邻家少女。可说出口的话,却像锋利又刻薄。
瞧见云浅,林寒霜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与恍惚,但立刻恢复了那副倨傲的神态,强自镇定道:“这道剑意确实凌厉,在下是该避让。”
他话锋一转,试图找回场子,语带讥讽:“我这个人向来有自知之明,深知自身不足之处。只可惜,有些门派,却不如我这般有自知之明了。”
“你确实大有不足。”云浅从善如流,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语气平淡却更显杀伤力,“不过,有些人的自知之明,是因为本身实力不济。而有些人坐上某个位置,是因为实力使然,不得不坐。”
林寒霜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冷哼一声:“是吗?”
“自然是的。”云浅无意与他多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懒得再多看此人一眼,纤纤玉手轻轻提起曳地的裙摆,姿态优雅地从他身侧翩然掠过,径直向着高处的席位走去。
直到此时,秦无的身影才抱着肃天,不紧不慢地出现在衆人视野中。竟是剑意先至,人随後才到!
此刻,苍旻山席位前一片狼藉。十馀名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呻吟不止,他们同门的师兄弟正手忙脚乱地前去搀扶。
然而,这些後来者非但不反省自己同门抢占他人席位丶毁坏物品的无礼行径,反而恶人先告状,将一盆脏水泼向苍旻山:
“你们苍旻山也太跋扈了!仙门大比期间,竟敢公然出手伤人,还有没有把大比的规矩放在眼里!”
仙门大比确有明文规定,不得在非比试场合私自对他人出手。
可,那又如何?
明眼人都看得出,秦无那道剑意看似气势磅礴,实则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只在于震慑与清扫,并未蕴含真正的杀伤之力。他这些年在山下教训那些不开眼的凡人早已积累了丰富经验,出手是极有分寸的。
云浅望着眼前这惨烈的景象,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刚刚走来的秦无,语气故意带着几分责备,“秦无,你怎地这般冲动行事?”
晚来一步的秦无,脸上满是纯粹的无辜与困惑,他眨了眨眼,看向云浅,语气坦然:“师姐,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一道普普通通的剑意都躲不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群狼狈不堪的修士,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以为,既然都是来参加仙门大比的修士,修为总该相差不远才是。”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
秦无这句话,当真是杀人诛心,说得在场许多人心头如同被冰锥刺中,寒意彻骨。
是啊,同是百岁上下的年轻修士,修为本该在伯仲之间。一道并未蕴含杀意的试探性剑意,按理说应当很轻易就能避开。
为何这帮人,一个都没能躲开?
这说明了什麽?
答案不言而喻,这些人的修为,全都在秦无之下!而且,是远远不及!
而秦无,也不过是刚满百岁出头的年纪。他的修为,竟已超出同龄人如此之多,甚至可能……已不在同一个大境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