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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海城 11 海城（第1页）

第115章海城11。海城

不入海城，不知海城之繁华。

在寒山学院考核後的第四天，一行人来到了海城。只是这次同行的人，多了寒山学院的罗教习，以及另外两个被选中的少年及家人。

实话来说，褚行决定留在海城这件事还是挺突然的，与褚行相熟之中，恐怕做好准备的人只有远在擢阳的时清子了，便是杜襄，此时也有些发懵，长公主府不准携带外人入内，也就是说，不久之後，他也要与褚行分开，跟随陈赋川回归崇礼县了。

一行人入了海城，与别处不同，海城城门前官兵把守严格，便是现在这样的平常时期，进出也有官兵搜查，搜查方式倒也简单，只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黑铁在人身旁晃动一下，而大型物品和马车则要通过一个圆形拱门，不知是何原理，凡是携带过多铁器入内的人员，总会引起拱门上方警铃鸣响。

入了城内，眼前仿佛都明亮了起来，干净整洁的街道，路边一个个规格相同的小摊，以及擡头就能看见的一栋栋五六层楼高的建筑。

最让褚行惊奇的，还是城内之人精神上的不同，他们或老或少，都有一种精神上的自由，仿佛对生活充满希望，有一种勃勃生机在他们身上迸发，并向上生长。

最难得可贵的，便是其中一些女子也是如此，几人在街上走了一圈，所见到的女子，要多于崇礼县街上的数倍乃至十倍。

罗教习带着衆人走上一遭之後，便对着衆人道：“公主府的规矩，之前也给你们说清楚了，除了他们三个，便是我也只能把他们送进去安排好就得出来，少年班开班就在近日，最迟明天午时之前也得把他们送进去，我如此说，你们也该明白了？”

“明白。”陈赋川点点头，脸色没有了多少笑意，更多的是一种惆怅。

惆怅什麽，杜襄不知道，但他猜大概是不想分离，因为他此时也笑不出来，看着站在一旁的褚行，怎麽也想不通，只是出来游学一趟，怎麽就要分别了。

“唉。”杜襄低着脑袋，叹息了一声。

“如此你们便各自去逛逛吧，客栈已经定好了，你们今天有什麽交待的还可交代两句，只是明日辰时前，需把他们带来见我，我们一起往公主府去。”

“是，我们明白。”其他两个孩童的家长点头应道。

如此，几人便在街上分开了。

“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师傅为什麽总把道法自然挂在嘴边了。”褚行几人沉默了一会儿，陈赋川突然开口道：“出行前，师傅并未说让我把你带上，只是那时你因赐福的事情伤神，我一时不忍便决定带你过来……由此可见，世事无常，本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

陈赋川没说完，但其中意思已经明了，时清子与莫院长有约在先，要送褚行过来参加少年班，但时清子并未告知陈赋川，也未说让他游学带着褚行，但陈赋川带了，而且褚行也确实参加了少年班考核，机缘弄巧，因因果果，倒弄不清是时清子料事如神，还是一切命中注定了。

“师傅何必忧虑，这少年班名额总归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好处。”褚行笑了笑，“况且师傅应当知晓，我学习最是没有章法，若是能有规矩管着，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呢。”

“也是。”陈赋川也笑了笑，不管怎麽说，能入长公主府，总是难得的机遇。他叹息道：“只是可惜，你怕是来不及参加今年的院试了，你虽说在长公主府参加少年班，但也不要耽误了课业，有机会还是要先把院试参加，得了秀才功名才是。”

“是。”褚行点点头，“必然不会辜负师傅的教诲。”

“好吧”，木已成舟，陈赋川也不在纠结心中的愁绪，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杜襄和朔日道：“难得来一趟海城，你们也各自去逛逛吧，想买些什麽就买，我给你们报销了，但晚间早些回来，我们找间酒楼，为庭庭送行一番。”

“好。”杜襄和朔日脸上闻言也少了一些愁绪，只是又看了一眼褚行，杜襄道：“何必分开，不如少爷也随我们一起逛逛？人多也热闹一些。”

陈赋川闻言想了想t，他如此安排本是想让杜襄和朔日不在他身边，能自在随意一些，但杜襄提议倒也不错，他看了看朔日，见他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便道：“那好，一会儿便是不必顾虑我与庭庭，想去哪去哪就好。”

“好！”杜襄与朔日大声应道，然後一转头就往一家小食铺子跑去，陈赋川连忙拉着褚行跟上，一行四人走走逛逛，倒也是难得的乐趣。

晚间，四人又在饭庄品尝了海城的美食，看着满满大桌子披壳带甲的海鲜，陈赋川有些抗拒，倒是杜襄吃的挺欢，连带着也引的褚行吃了不少。

几人连玩带闹，全然忘掉了明日即将分离的苦恼，只是喧闹过後回到了客栈，褚行还是不得不多说两句。

白日，陈赋川把该交代给他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但他在崇礼县也不是全无牵挂，总是要让杜襄帮着带些东西，稍上几句话才行。

首先是他外祖一家，虽然他不知道张家听後会有什麽样的反应，但他外公外婆对他的疼爱他是能感受到的，如此行事多少有些伤了老人家的心，因此他着重交代了两句，让杜襄把少年班的好处夸大了几分，着重说了少年班与长公主府的关系。想来，如此老人家知道他这次机会难得，也能多几分安慰。

其次还有他在漠河老家的大伯母，虽说日常相见很少，但他对老人的敬重却并不比对自己外公外婆的少，单是她曾经对原身父母所做的一切，便值得褚行心怀感恩，因此他着重准备了些礼物，让杜襄带过去。

再其次，是他的几个友人，除了赐福，他与褚璨也是少年相交，还有张令一，朱泽洵等等，对于这些朋友，褚行倒是没有太担心分离会改变什麽，因此更多的只是让杜襄帮忙带了一些礼物。

就这样零零碎碎的交代了许多事情，杜襄全都拿笔记下，对于井上村的那间学堂，他没有过多交代，只让杜襄帮忙看着别出差错，县城的店铺和妙音阁的贺云鸾之类的，他想到什麽便交代些什麽，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完，夜已经来到了子时。

“庭庭！”两个人躺在客栈的木床上，褚行说完之後也没有丝毫困意，就听到杜襄说道：“以前我决定跟着你的时候，我就想，不论发生什麽事情，我都不会与你分开，你救了我们家，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嗯？”闻言，褚行把头转向杜襄一侧，只看到少年仰面朝上，眼角以有泪痕：“我从没有把你当小厮看待，我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杜襄瘪着嘴，“跟在你身边，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知道人应该看清自己，要量力而为。我也知道，人不应该故步自封，应该不断努力进取。”

褚行笑了：“那你这两句话不是反了麽？既要量力而为，又要不断进取，那遇到事情你该怎麽做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杜襄着急辩解，“量力而为是为了不骄傲自满，不断努力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平凡，所以要更加努力。”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知道我的话庭庭你都能听的明白，这次分开，我就不能一直跟着你了，你要往更高远的天空飞去了，而我，也要去走自己的路。”

一瞬间，褚行觉得杜襄好像长大了许多，最起码他现在觉得，回去的船上，杜襄应该会坐在船舱看书，而不是再说什麽船舱头晕，不适合看书这样的话了。

他笑了笑，问道：“你要走什麽路？”

杜襄道：“不知道什麽路，但是是我自己的路，不再是跟着庭庭你走了。”

褚行若有所思，他伸手拍了拍杜襄的肩膀，“睡吧，相信明天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我信的。”黑夜里，杜襄的眼睛熠熠生辉，“我会想你的”，他道。

“我也会想你们的。”想到崇礼县的家人和朋友们，褚行也没觉得自己一个人在海城有什麽孤单的，而且他还要找到赐福，到时候就更加不会孤单了。

至于褚振元，褚行没有交待杜襄什麽，相信到时候陈赋川会把消息带给他的。只是，想到这里的的时候，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想了想到时候褚振元的反应，他突然又有些不放心，连忙下床，掏出纸笔写了一封书信，落笔写到：“小叔，我在海城……”

杜襄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突然下床写信的褚行，眼眸随着烛火的跳动，一闪一闪，不知道思考些什麽。

如此，到了深夜，万籁俱寂，只有一封书信安静的躺在桌子上，显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除了杜襄和褚行外，另一个房间的陈赋川也是看着窗外，逐渐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