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振元笑了笑:“殿下舍得放你出来参加科举了?”
“一直都参加的,只是更多的忙着海城的事罢了。殿下要是真压着,我也就没机会参加乡试了。”
褚行顺手拿起一本天成府的信息册,递给了褚振元:“爹已经过来一段时间了,对这些可有头绪?”
褚振元随意的翻开看了看,轻笑一声:“小事,再过两个月足矣。”
褚行想了想自己看到的信息,天府城势力并不复杂,其中也不牵扯到一些大的世家,如果是他动用海城的势力,梳理起来,应该也差不多两三个月。
“爹有信心就好,如此倒也不用我瞎掺和一道了。”
褚振元笑道:“这点事,你对我还能没有信息?”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爹毕竟刚刚进入朝堂没几年,我担心爹势单力薄再被别人欺负了去!”
褚振元一掌打在了褚行脑袋上,“怎麽,在公主府得了些势力,就看不上你老爹了?”
“怎麽敢”,褚行摸了摸脑袋,自他进入公主府後,已经很久没有被别人如此随意的对待过了,哪怕这次回到崇礼县见到大奶奶一家与张青松一家的时候,“我不过是担心你而已。”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在公主府虽然地位够高,但那里现在也不是什麽善地,总有你辛苦的时候。”褚振元说道:“而且我虽然如今刚刚进入朝堂不久,但怎麽着也算做裴复一脉的亲信,在朝中,一点点面子还是能借到的。”
褚行微愣:“公主府不是善地?连爹也是这麽觉得?”
褚振元想了想,伸手拍了拍褚行的肩膀,“现在别想那麽多,我们回去再说。”
马车轻跑,只在两人谈话的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天成府的府衙,府衙前院办公後院休息,如今褚振元正住在府衙的後院。
入了府,只有两个老嬷嬷和一个大叔帮着打理卫生和做饭,褚行进去之後,他身旁的几个侍女,立马便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开始围绕在褚振元和褚行身旁忙碌。
褚振元为此便多看了褚行几眼,一时间脸色满是笑意。
“小叔这是想到什麽了?”出了马车,褚行又恢复了以前的称呼。
“没什麽,只是觉得你长大了。”
“长大了?”褚行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了想,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既然小叔你对天成府没什麽问题,我便不与你做些多馀的举动了,但你若有什麽需要,尽管开口,可别为了面子,自己找苦头吃。”
被儿子激将了两句,褚振元面色依然毫无波澜,他老神在在的端了杯茶水道:“你便老实的住着吧,若真到了用得着你的时候,我还会与你客气?”
“不会客气就好。”
两人三眼两句的交谈着,期间褚振元有事外出过两次,但来回神态皆无太大变化,想来应该是为天成府的事情在安排着,午间两人一起吃了午饭,时间便慢慢来到了晚间。
入夜,褚行和褚振元躺在床上。
两人一人一张,可能因为年纪大了,褚行有些排斥再与褚振元睡在一起。
对此褚振元倒没有什麽不满,但依旧坚持要睡在一个屋内,因此便命人又搬了张床在他的无事。
身体在床上翻动的声音响起,褚行翻了个身,看向褚振元的一边:“爹,你上午在马车上说,公主府不是善地?”
褚振元也侧身面向了褚行:“你觉得公主府如今如何?”
“有些……过于强盛了。”褚行皱眉评价道,他自己就是公主府的一员,对公主府的大部分事情,不说了如指掌,但终归是参与了大半,不说别的,长公主府每年的收入,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盛极而衰,这个道理,我想你也懂得。”
“可是公主府毕竟不同”,褚行的眉头自始至终便没有松过:“景皇与殿下毕竟是亲姐弟,这些年来,景皇对海城,也是一直支持的。”
“你是想和皇家谈亲情?”褚振元压低了声音:“权利在景皇手里,长公主再强横,积累的财富再多,如何能抗衡景皇?”
“长公主的权利便少麽?”褚行也出声说道。
这些年,不说长公主掌握的海城,光是四楼八部的势力便不容小觑,更何况,海城的利益已经遍及大景,说长公主是除了景皇外的另一个大景之主,也并不为过。
至于掌控权利的兵权,长公主府便没有麽?褚行突然想到他离开海城时,长公主交给他的任务,一时间各种念头都滋生了起来。
“公主府的权利”,褚振元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後,他叹道:“一山岂容二虎,大景这番土地上方,也只能容得下一个帝王而已。”
“若是已经有了两只老虎呢?”
“两虎相斗,总会踩踏山间的草木,若两只老虎势力相差很大,也许只会造成一些小的破坏,怕只怕两虎相差不大,最後受伤的总归是无辜草木。”
褚行静默了下来,其实这些年间,他早已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不安,这些不安来自皇权来自海城日益增长的权势,可也正因为公主府的权势太过,又给了他另类的安全感,让他不敢相信这样的大厦会有倾塌的一天。
“长公主对你好麽?”没来由的,褚振元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