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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第2页)

北伐大军于小镜湖畔扎营,再向北,便是戎狄王庭所在。李指挥使特赐半日休整,将士们得以暂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青碧草色直铺天际,与长空相接。

军帐一角,方旬独自避着人声。一只灰鸽悄无声息地滑入,落在案前。解开它脚上系着的细小竹管,一张薄纸滑落掌心。甫一展开,一股甜腻得近乎呛人的幽香便弥漫开来——是北襄後宫独有的“晚照沁”。

帐窗透进的风,将那薄纸吹得簌簌翻卷。纸面上,几个殷红如血的朱砂小字赫然撞入眼底:

“即刻诛杀李若澜”。

字迹端方工整,似泡在冰水里的锁链,无声无息地缠绕上脖颈,勒得人骤然窒息。

方旬垂眸,指间拈着那张薄纸,目光透过指隙投向帐外。李若澜正由人推着在外勘探地形,纵然双腿不良于行,眉宇间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俨然是一等一的将才。

此人天生便该纵横沙场,智谋近妖,用兵神鬼莫测,既能收服降卒,亦擅攻守之道。只是……他对戎狄步步紧逼,却对西境突厥按兵不动,任由凉州兵马独力支撑。方旬心底,总萦绕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疑虑。

“李指挥召诸将议事。”

戍卒的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方旬踏入军帐时,正听见李若澜声音清冷部署着:“今夜乌云聚拢,夜风习习,正是突袭良机。由方校尉率部,先行驱毒物入戎狄王帐,乱其军心;前锋十人绕後,焚其粮草……”

下方诸将闻言,无不膺服。便是素来桀骜如梁煜,值此战事吃紧之际,亦肯暂敛锋芒,沉声补充:“戎狄人擅御马,届时若辅以方旬的驯马哨音,夜黑风高,其阵必乱,恐自相践踏者衆……”

李若澜颔首,修长手指点向沙盘侧翼:“此处护卫森严,需遣百人精兵于此佯攻牵制,为方校尉及前锋焚粮争取时机。”

衆将纷纷称是。帐内一时战意蒸腾,群情激昂,恨不能立时提刀纵马,直取戎狄汗王首级。

李若澜眸光微擡,落在一隅沉默的方旬身上,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方校尉可有顾虑?”

帐中倏然一静,数道目光如炬,齐齐聚焦而来。方旬只觉额角冷汗瞬间沁出,喉头一紧,僵硬地摇了摇头。那张薄纸上的殷红大字,伴着北襄後宫独有的甜腻香气,霎时又灼上心头——他不能负她。

忆及初入梁府,他一身驯兽之能尚未显露,整日在驯兽苑中摸爬滚打,遍体鳞伤。彼时梁煜自身难保,正被武陵公罚吊在演武场上,唯有一个日日提着药匣追在他们身後的姑娘,不厌其烦地照拂。

那姑娘生得骄矜,便是上药也带着几分蛮横劲儿。葱管似的指尖戳着梁煜胳膊上的伤处,恨声道:“你这榆木脑袋!就不会先低个头?回头寻个机会,给那老东西下副泻药便是!”

“噗嗤……”

方旬跟在後面,一时没忍住笑出声。那姑娘立时横来一眼,娇叱道:“还笑!”

一盒混着绿萼梅清香的药膏兜头掷来,他慌忙垂首去接,只觉一阵香风自身侧掠过,伴着梁煜那混不吝的讨饶:“好妹妹,下回……下回再偷只烧鸡!”

那是梁家的小姐,金尊玉贵。

方旬偷偷去打听,梁府深院,梁氏女子中,比梁煜小的姑娘,叫梁清婉。他每每远远望见那抹倩影,只敢屏息凝望其背影,唯恐自己满身的尘土泥泞,玷污了那份明净无暇。

“不曾。”

方旬喉间发涩,艰难吐出二字。即便没了李若澜,尚有梁煜,更有诸多悍将在侧,此役终不至于败北。

她既令他取李若澜性命,必有万不得已的缘由。方旬只觉胸口窒闷,暗自决断:待此事了结,便与梁清婉两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军令既下,诸将领命鱼贯而出。李若澜却于帐门前唤住了方旬。

“方校尉,”他眸中含笑,雾霭般的目光落在方旬身上,“今夜成败系于你一身,铁利骨咄生性狡诈多疑。藏锋,”他侧首唤道,“你随方校尉同去,务必护他周全。”

方旬心头猛地一沉,几乎不敢直视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雾眸,只垂首抱拳,言辞恳切:“沙场凶险本是寻常,属下自有保命之能,大人无需挂怀。”

莫要调走藏锋!有他在你身侧,你或可……

心底无声呐喊。他不能负了梁清婉,只需倾力而为,若能令李若澜负伤,也算对她有所交代。

李若澜并未驳他,只一挥手,不容置疑地将藏锋遣至方旬身後。

“方校尉,”他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分量,“你的才能,不该在此处埋骨黄沙。务必……全须全尾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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