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还在落。
我盯着那滴血砸在石板上的位置,和记忆里清道者被拖走时看到的最后一幕重合。他们知道我们会来,这整条密道,是张开的口子,等着把我们吞进去。
我没有回头,只把簪轻轻插进石碑裂缝。微弱的磷火映上来,在簪尖打了个折,照出高处岩壁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凹痕——那里曾有人影一闪而过。现在空了,但机关还在。
我袖中铜铃轻颤,指尖一拨,敲了三下地面。短促、低频,是魅影卫遇险集结的暗号。许慕瑶瑶立刻侧身靠向左道口,手已摸到绊索。李森莫雪没动,刀横在臂前,目光扫过我,又望向右道深处。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许慕瑶瑶守左,用绊索。”我压着嗓子,“李森莫雪封右,刀不出鞘,听我信号。我走中路,引他们出洞。”
话音刚落,左道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机括松动。我抬手,许慕瑶瑶立刻伏低。李森莫雪缓缓抽出半寸刀刃,寒光在幽绿火光下一闪即没。
我往前走了三步,停在石厅中央。地面湿冷,鞋底沾着干涸的血渣。就在这时,中路通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名黑袍人冲出,动作整齐,兵器在磷火下泛着蓝光。
他们扑得狠,品字形压来,封住退路。左侧那人刀锋直取我咽喉,我往后一仰,脚跟蹭地滑退半步。他追得太猛,右脚踩进我先前撒下的滑粉——那是从墙根土层里筛出的细灰,遇湿成泥,踩上去便打滑。
他身形一歪,我趁机欺近,掌缘劈在他颈侧。他闷哼一声,还没倒下,我已伸手扣住他手腕。
影照镜动了。
画面闪现:一间暗室,三排黑袍人列队而立。一人高声下令:“三息内斩,迟者罚。”镜头切到这人练功,双臂轮转,右肩每次力前都会微不可察地一沉——那是“断脉手”运转前的破绽,只在刹那。
我松手,他倒下。
第二人已扑到眼前,刀光横扫。我旋身避让,抬脚踹在他膝盖外侧,将他逼退。同时高喊:“李森莫雪,攻其右肩!”
李森莫雪没问为什么,刀光一闪,直刺那人右肩关节。对方招式刚起,肩头一沉,正撞上刀锋,惨叫着跌退。第三名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退回通道。
我没追。
石厅重归死寂,只有磷火在岩壁上跳动。许慕瑶瑶低声问:“他们走了?”
“没走。”我蹲下,扯下昏迷那人腰间的牌子,扔在石碑前。铜牌上刻着一个“墟”字,和火折子、铜铃上的斜痕如出一辙。
这是饵。
“他们要我们追。”我低声说,“我们偏不。”
我朝许慕瑶瑶点头。她立刻掏出烟雾弹,往左道口一掷。灰白烟雾瞬间弥漫,遮住视线。与此同时,我向李森莫雪打了个手势。他抬刀,一刀斩向左侧岩壁悬索。
绳断。
一块巨石轰然砸落,将左道彻底封死。烟尘四起,碎石滚落,震得地面微颤。
就在这混乱刹那,我已扑向右道岩壁。指尖顺着那道细裂摸去,触到机关枢钮的凸起。我反手从簪中抽出银针,用力一插。
“咔。”
整面岩壁塌陷,碎石如雨砸下,压住右道入口。两声闷哼从里面传来,随即归于沉寂。两名伏兵,被活埋。
影照镜再次闪动。
画面来自其中一名伏兵的记忆:他站在暗处,手扶弓弦,等待信号。领从“归”道走出,左腿微跛,走路时重心总压在右脚。他心中闪过一句命令:“左膝旧伤,阴雨必痛,出招时必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