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血色阵眼在他们的耳边轰鸣,时章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在流逝,像是水流……
“简从宛,你!”时章这才彻彻底底地醒悟过来,面前的女子,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曾经他喂进对方嘴里的蜜饯,如今变成了一把刺进他要害的尖刀。
对方毫不留情的眼神令他大彻大悟,她真的不爱自己,她对自己,真的是利用。
此刻他的身心剧痛,他跌坐在了地上,晦朔从他的手边滑落。
“时章……一路走好……”简从宛的手腕上沾满了时章的血,她站起来,看时章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头牲畜。
她不爱自己,她不爱自己……这样的想法如同迅速地灌满了时章的大脑,愤怒冲了出来。
时章眼中的最後一丝爱意被简从宛刺入的最後一刀给抹灭,往生石上的名字也在跟着消失。
他们从此,一刀两断!
“晦朔,杀了她!”时章拼尽全力拿起掉落在手边的晦朔,银色长□□出,简从宛的腹腔被刺破。
他终于,醒悟了,终于,开始恨自己了……
简从宛如释重负地笑了,随即握着刺入自己肚子的枪头,趁还有力气,猛地朝前去了一步。霎那间,晦朔刺穿了她的身体。
“噗——”简从宛的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温热的血溅到了时章的唇上丶脸上……
这时候的往生镜没了任何反应,它从简从宛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她的脚边。
晦朔冰凉,简从宛的手握在枪柄上,再也无法伸手感受到时章的温度了。
时章也已经力竭,他松开了握住长枪的手,缓缓後仰,倒在了地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啊——”看到时章倒下,简从宛开始痛苦,泪涕横流。
她颤巍巍地擡起自己的手,握住枪柄,将枪头往外拔出。
穿腹的伤口中血流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身下。
“时章丶时章丶阿珩,对不起对不起……”简从宛狼狈地朝时章爬去,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昏过去。
她艰难地擡起时章的後颈,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膝上:“往生,往生,你快来,快救他丶救他,求你……”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往生镜从地上慢慢腾起,飞到她的身边,飞到时章的胸膛上。
紫色的光从镜子中散出,简从宛忍着剧痛,将手按在时章的眉心处,“镜引三光破冥关,逆转生死复魂还!往生,逆!”
往生镜中迸出刺眼的紫光,整个大阵都被这光所刺破。
“再见了,时章……”再见了,我的爱人。
简从宛捧着时章的脸,弯腰,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小宛——”简从宛隐隐约约听到了裴思故在叫自己,可是她没有力气回头去看了,她好累,好累……她要睡一觉了……
-
“……中央气象台最新监测显示,今年下半年以来最强冷空气正加速南下,已在我国南方多地掀起“速冻模式,请各位观衆加强保暖……”
简从宛迷迷糊糊地听见电视里传来播报天气的声音,她慢慢地睁开眼。周遭黑漆漆的,只有电视里在不断地闪着光亮,新闻播报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
她想要撑着手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背上不知道何时被扎上了针,吊瓶里的药水正在滴答滴答地落下。
再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大很软的床上,身上正还盖着一条柔软的毛毯。
“你醒了!”寂静的屋中突然有了其他人的声音,简从宛被吓得一激灵。
她望向声音的来源,是裴思故。
“我把你从117号世界带回来之後,你就一直睡着,睡了今天是第五天的晚上了。”裴思故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烫。
简从宛被他从117号世界带回来後就一直不醒,他开着车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又请了私人医生来给她看病,她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只是怎麽叫都叫不醒。
医生问裴思故发生了什麽,裴思故只说她应该是太累了,然後就换来了对方异样目光。
医生过後没再说什麽,只是给简从宛开了些营养液每天输液,维持她的生命所需。于是每一天,裴思故就一直守在这里,一步都未曾出去过。
“小宛你难不难受?”裴思故还攥着简从宛的手。
简从宛低头,不着痕迹地将手抽离:“我没事儿,就是可能睡时间久了有点儿头晕。对了,我妈妈怎麽样了!”
“阿姨还在医院里,明天我带你去看她。
“不要,我今天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