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长见识了。
程艳南把排球扔回球车里,发现自己的手被球弄得黢黑一片。
还是先去教学楼洗个手再去送糖吧。
这麽脏的手递过去的糖,没人会要,即使要了,人家也会担心吃了你的糖可能会中毒。
等程艳南洗完手出来,韩冬河依旧在那安安静静听歌。
程艳南做好了心理准备,慢慢走到韩冬河的身边。
韩冬河发现了程艳南,他摘掉了左边的耳机,耳机自然下垂到校徽位置。
韩冬河先和程艳南打了一个招呼:“嗨。”
程艳南也向韩冬河回了一个“嗨”。
“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事儿……”程艳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是来都来了,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送给你一块糖,万圣节快乐。”
说着,程艳南向韩冬河递出了攥在手心里的口嚼糖。
程艳南又补了一句:“谢谢你前两天帮我拉走李冠一,还说我的兔子不奇怪。”
话刚说完,程艳南就後悔了。
解释原因干什麽,这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韩冬河看着程艳南手心里躺着的那颗糖果。
大概10分钟前,他就坐在这儿发现:在排球场上垫球的程艳南总瞄他,然後离开了排球场,过了一会儿,来到了石头长廊这儿。
感情扭扭捏捏了半天,就为了给他送一颗糖啊?
看来她是特意去洗手了,手上的水渍还没完全干透。
在北江附中读书,万圣节需要给同学们送糖吗?他不知道这个习俗。
没有回礼,他就不好意思收,而且他也不喜欢吃糖这种甜食。还是不收了,糖就留着她们小女生之间相互送吧。
韩冬河刚想拒绝,就听见了程艳南那句“感谢”。
他那天拉走李冠一,一方面是因为他这狗兄弟确实招欠,没事儿找事儿;另一方面,他确实注意到了程艳南的窘态——她和小时候一样,被说就脸红。
当时,他就想到十年前,小号的程艳南去他姥姥院子里玩小车,姥姥说“小艳艳白胖白胖的真耐人”,程艳南的小圆脸立马从白变红,车也不玩了,一边跑出院子一边哭喊“妈妈别人又说我胖啦”。
不过她现在进步了,只会脸红不会哭了。
还有一个原因,她之前曾经在水房悄悄帮过他一次,那他也替她解个围。虽然她好像并没有记住自己。
至于他在微信发的那句话,也是因为周末全家要出去玩,他提前做完了物理作业,给程艳南发答案时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随手打的这句话。
他确实不觉得那只兔子奇怪,因为他弟弟冬浩在本子上画出过更加稀奇古怪的兔子:带翅膀的,长犄角的,还有带着猪鼻子的兔子。程艳南的兔子起码还是兔子。
没想到程艳南还是挺在乎这件事的,看来自己做得很对。
所以这颗糖要不要收呢?
一带了“感谢”,这颗糖就不是单纯“万圣节换糖”这麽简单的事情了,而是用来表达谢意。
他又看了一眼程艳南发红的脸和耳朵。
如果他不收,估计程艳南的脸和耳朵要红的更厉害了,她要是被自己拒绝了,还不知道心里会怎麽想呢。
一番思考後,韩冬河决定拿走那颗糖:“那件事没什麽的,李冠一确实招人嫌。谢谢你的糖,万圣节快乐。”
他拿走糖的那瞬间,韩冬河感受到了程艳南身上明显的放松感。
她有这麽紧张吗?还好自己把糖拿走了。
韩冬河感觉“程艳南送糖”这件事超级有趣——他体会到了高中女生的敏感和细腻。
与男生之间相处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剥开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虽然不爱吃糖,偶尔吃一块也不是不行。
现在都出了酸奶味的糖了吗?还挺好吃的。
程艳南看着韩冬河把糖塞进嘴里,心里彻底放松下来了。
加上刚刚运动练球,她也觉得有些累了,就顺势坐在石头长廊上,也给自己剥了一块糖吃。
在长廊休息了几分钟後,她的小心思又开始了。
“就给人家送块糖就离开吗?显得好刻意啊。”
她瞟了一眼右边,韩冬河依旧在听歌,他确实是个很沉稳的男生。
她准备随便找点话题和韩冬河说,然後就可以找借口离开了。
这样既不刻意,又不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