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着这个穿得很潮流,但表现有点古怪的年轻人,给他拿了一包□□。
“多少钱?”
“23。”
李冠一扫码付钱,走出了小店。老板也继续回到门口吃饭。
李冠一笨拙地摘掉烟盒的包装,扔在小店旁边几步远的垃圾桶里。他拿出一根烟,生疏地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右手用打火机点烟。
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着。
在他背後边吃饭边偷偷观察他的老板冲他喊:“小子,你把打火口旁边的钮调一调。”
李冠一侧过身看了老板一眼,照老板说的做,点燃了烟。
蓝黄色的火苗燃起又熄灭。
李冠一学着大人们的样子,把烟塞进嘴里,轻轻嘬了一口。
这是他第一次抽烟。
烟雾在他嘴里弥漫开时,他被呛得咳嗽连连,泪滴也从眼角滑落。
什麽破烟,呛得人眼泪都出来了。
李冠一擦擦眼睛,又抽了一口烟,模仿其他男人抽烟的样子,把烟雾吐出去。烟是抽了,心里的难受却一点都没减少。
李冠一闭上眼睛,回想刚才在病房里的一切。
两个小时前,李冠一接到韩妈的电话,从考场直接打车到北江血液医院。
等他到达时,韩妈正站在大门口等着他。
韩妈看着很憔悴,眼神是深深的绝望。
“阿姨。”
“哎。走吧,冠一,住院楼在里面。”
李冠一和韩妈一起走向住院楼。
李冠一欲言又止,还是决定开口问问韩冬河的情况。
“阿姨,冬河什麽时候生病的?”
“不到一个月前,他一周内连着高烧了两次,因为小时候病过,我直接就带他来检查了,没想到是白血病复发了。後来冬河才和我说,他前段日子就经常流鼻血,但没往那方面想,他都好了十几年了……”韩妈的声音哽咽。
“那他现在状态怎麽样?我查资料看能移植治疗的。”
韩妈摇摇头:“来不及了。今天下午大夫找我谈话了,冬河的病情很严重,没多长时间了,让家里人做好心理准备,和亲人们多见见面…”韩妈擦了擦眼泪,“他左眼已经看不清了,医生说他的眼睛可能很快就会失明,要不我也不会这麽着急让你来。冠一,你是冬河的好朋友,你不要生他的气,他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耽误你学习。”
李冠一的眼眶也开始红了:“阿姨,我绝对不生他气。”
韩妈留在了病房外,给了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韩冬河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打点滴,发现有人推门进来了。他以为是妈妈:“妈,我没事了,现在已经不怎麽疼了。”
他的话迟迟没得到回应,进屋的人也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过。
韩冬河睁开眼睛,看到了默默站在门口的李冠一。
他没想到,妈妈居然背着他,把李冠一叫来了。
韩冬河苦笑,他还没做好和朋友坦白的准备呢。不过他今天下午的状况,确实有点严重。
而且,他左眼的模糊程度,越来越重了。
韩冬河冲李冠一摆摆手:“过来坐。”随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别起了,快躺好。”李冠一飞快走两步就到了病床前,扶着韩冬河重新躺好。
李冠一看着眼前的昔日好友。
韩冬河的头发短了很多,像剃成寸头又长出来的;他瘦了一大圈,脸上气色全无,看起来很虚弱;他手背上很多针眼和淤青,插着他不认识的针管,还有胳膊上零散分布的红色斑点;吊瓶里的液体,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颜色。
明明一个月前,韩冬河还是一个那麽积极阳光的少年。
越想过去,越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