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则自以为勘破了她拳拳少女心之下,那一片狼藉的残忍真相。
见她轻蹙秀气眉尖,李湛轻蔑的话音再次响起:“矜贵得像世家公子?各方面都完美?不存在任何缺点?呆木头,你到底是呆还是瞎啊?”
比起她说的那些空中楼阁,李湛只看到一个连路都走不快的残废,而立之年一事无成,终日胸无大志地混吃等死,勉强凭借一家生意冷清的酒吧糊口。
确实生了张好看的脸,算是唯一符合季沐子描述的地方。
却更让不肯在任何方面认输的李湛坚信,季沐子所谓的其他优点,都不过是基于这张脸衍生出的滤镜加成。
这人会是蓟大的高材生?
李湛不相信。
于是他根据沈羡之的年龄,将他可能入学的那几年逐一列出,以此为参照,翻遍了金融系所有专业的学生名单。
果然没有找到“沈羡之”三个字。
他自觉是个严谨的人,为了避免误判,又专程去了一趟学生会,找到了那几年的全校毕业照相册。
当他提着心一人人看去,最终仍没找到那张“作孽”的脸,方才彻底松了口气。
李湛在文件里收录了自己寻到的全部证据,最後则是几张沈羡之出入某位商界大佬私人酒局的照片。
说来也巧,那日他心血来潮,在AI的识图版面里上传了沈羡之的照片,结果AI竟帮他找到了这条十年前的旧新闻。
来自某个早已荒版的财经网站,网站记者拍到了某位商界大佬私人酒局结束後的场面。
那个和大佬相谈甚欢,最後怡然踏入豪车迈巴赫兰道莱特的少年,不是沈羡之又是谁?
照片上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他欺骗季沐子,说他自己在读大学的那几年。
要知道十年前的迈巴赫兰道莱特可是叫价千万!
若他所言非虚,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大学生,怎麽可能有资格出入那种规格的酒局,又乘坐如此奢华的豪车。
李湛认为一切都没有悬念了。
从头到尾,沈羡之真的只有那张脸。
而他曾凭借一副优越的皮囊做过什麽下三滥的勾当,截止此处,已经不言而喻。
“看到了吗,我才没有污他清白。”
李湛看她翻至最後几张照片和新闻截图,哼出一声幸灾乐祸的鼻音。
“我听说不少上流圈的大佬都玩得很大,他这腿真没准是怎麽废的,你再不挑,也不至于接盘个被玩烂的鸭子,对不……”
李湛道出这番胡言乱语时将身体凑得离季沐子很近,完全不曾想,就在下一秒,他更贴近季沐子的右脸,居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格外脆生生的“啪”一声,几乎将他整个人抽得後仰倒地。
其实季沐子但凡还剩一点理智在,都不可能打他打得这麽重。
但听他如此编排沈羡之,仅凭一些模棱两可的图片,就对沈羡之的过往加以主观臆测,她脑袋里那根掌控理智的弦,到底是彻底崩断了。
明明他没和沈羡之有过只言片语的接触。
明明沈羡之根本没做过任何有害于他的事。
他凭什麽将这麽大的恶意加诸在沈羡之身上,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用“瘸子”二字对沈羡之的身体缺陷进行羞辱,还说沈羡之是……
哪怕他是将沈羡之视为情敌,用极尽嘲讽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也太过分了!
“呆木头,你打我,为个被玩烂的鸭子打我……”显然,她这巴掌也把李湛打懵了。
李湛是长在蜜罐里的,别说外人,自家爸妈打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更何况季沐子也是那个一直对他诸多忍让的人。
从孩童时期就是这样,小时候他们偶尔闹起矛盾吵嘴,无论是谁的错,她都是先道歉的那个。
正因如此,李湛才坚信自己之于她是特别的。
他觉得她只是呆而已,所以才迟迟没有意识到对他的感觉。
可她怎麽突然就对他动手了,只因为他戳破了那个沈羡之的僞装?
落于身上的雨水冰冷,李湛的右脸却疼得火辣辣。
季沐子才不是什麽娇弱的小姑娘,跆拳道冠军能一拳砸碎五块青砖的力道,纵然出手时有下意识地收束力气,仍扇得他一阵耳鸣。
“艹!”待李湛反应过来,面上心头也冒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