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静静站着,未应话。
裴砚走近一步,声音沉了几分:“从前我以为,你是靠我才能站稳。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不需要谁护着。你只是借了个位置,把自己该有的权柄,一件件拿回来。”
他停顿片刻,一字一句道:“皇后这招,叫借刀杀人。省我一旅之师,断敌一脉之根。”
沈知微终于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没有怜悯,没有试探,只有彻底的认可。
“从前朕护你,是因你弱。”他说,“如今朕敬你,是因你强。”
说完,他转身走向殿门。
临出门前,他停下脚步,留下一句话:“六宫之事,由你做主。若有不服者……让他们来找朕。”
殿门合拢,余音散尽。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中捏着那封染血婚书。她走到殿角火盆前,指尖一松。
纸张落入火焰,瞬间卷曲焦黑,火苗腾起半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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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它烧成灰烬,一言不。
傍晚时分,宫人来报:“北狄使者已离京,带走了婚书副本。”
她点头,命人取来笔墨。
宣纸铺开,她提笔写下一道令旨:“即日起,沈氏清瑶除族籍,断供养,所有关联文书一律封存。违者,以通敌论处。”
墨迹未干,她盖上凤印。
宫灯次第亮起,映在她脸上,光影分明。她坐在凤座之下,背脊挺直,像一柄收鞘却不失锋的刀。
深夜,乾元殿送来一份边报摘要。她打开一看,是北狄内部动荡的消息——左贤王因迎娶“叛逃宗女”遭长老会质疑,部族分裂在即。
她合上折子,搁在一旁。
窗外月色清冷,树影横斜。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半扇。风灌进来,吹乱了鬓边一缕碎。她伸手拨开,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上。
那里曾是她重生之初跪拜请罪的地方。
也是她第一次看清这深宫规则的地方。
如今墙依旧,人已不同。
她转身回到案前,翻开一本新册子。这是六宫月例账本,以前由掌事姑姑代管。从今往后,每一笔进出,都要经她过目。
她执笔批阅第一条,落款清晰有力。
笔尖划过纸面,出沙沙声响。
外面传来更鼓声,三更天到了。
她没有停笔。
一道新的条陈送进来,说是尚衣局报损一批贡缎,申请补拨银两。
她扫了一眼,提笔批道:“查实损耗原因,三日内具奏。擅增预算者,革职查办。”
宫人领命退下。
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灯火映在她眼中,燃着一点不动的光。
这时,门外又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