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灵儿是我。”二柱从草丛后面蹦出来。
“灵儿也是你叫的?还有你怎么跟来了?圆圆呢?”白灵揪着二柱的耳朵,把他从草丛里拽出来。
“嘶——,轻点,轻点,再拽下去,我就没有耳朵了,耳朵都要掉了,圆圆我叫她在镖局待着,省得赵叔和陈叔回来看不到我们,派人出去找…”二柱一手抓着白灵的手腕,一手解救他的耳朵。
白灵闻言松开了拧二柱的耳朵的手,二柱呲牙咧嘴的跳到一边揉着红的耳朵。心想白灵好似真要把他的耳朵扭掉了,以后再有桃花酥不给她吃了,哼!
“石头哥哥,现在怎么办?我们把赵月蓉的尸体带回去吧,总归要给赵叔一个交代。”
“是啊,石头哥,这要不带回去,万一天上的飞兽闻着味儿回来了,把赵姐姐的尸身给啃食干净怎么办?”
“二柱!”白灵转身对二柱喝道,没看到石头哥哥正难过着,你还说的,说的,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委婉一点啊!
二柱委屈巴巴的望着白灵,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啊,这尸体暴露在外本来就容易招来飞兽啊。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赵叔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总归是要带回去给赵叔一个交代。”石头抱起赵月蓉的尸身往镖局走去。
而此时的永康大酒楼——永康城第一大酒楼,雕花木窗支起半扇,暮春的暖风裹着槐花香漫进来。赵宏红光满面地举起青瓷酒盏,盏中映着满桌珍馐:郑大人这般盛情,倒叫我们这些粗人惶恐了!
赵总镖头说的哪里话!漕运司主事郑怀忠亲自执壶添酒,酱色官服袖口沾了星点油渍,这趟镖银走得分毫不差,解了三十万灾民的急,当得起侠义镖局的金字匾!
陈威笑着夹了块葱烧海参放进赵宏碗里:总镖头可少喝些,月蓉姑娘昨日还念叨,说您再醉酒就收走那套犀角杯。席间顿时哄笑起来,跑堂适时端上笼蟹粉汤包,薄皮里晃着金灿灿的汤汁。
歌姬抱着月琴轻拨慢捻,唱的是新编的《四海安》。郑怀忠带来的厨子正在厅堂中央片烤鸭,枣木香气混着甜面酱的醇厚,勾得镖局几个年轻趟子手直咽口水。
尝尝这糟鹅掌,特意从金陵快马运来的。郑怀忠殷勤布菜,听闻月蓉姑娘擅制蜜渍梅子,下回可要讨一坛佐酒。赵宏闻言愈开怀,从腰间解下和田玉貔貅把件硬塞给对方:小女手拙,倒是这开过光的物件能保大人水路平安。
酒过三巡,跑堂们抬进半人高的冰雕,雕的正是龙威镖局的盘龙旗。郑怀忠击掌唤出十二位托着鎏金食盒的侍女:这些细点带给镖局弟兄,枣泥山药糕用红绸裹着的那盒,是给月蓉姑娘品尝的。
戌时三刻,众人醉醺醺走到酒楼门口。跑堂早将赵宏的青骢马刷得油光水滑,马鞍旁挂着郑怀忠送的八宝食盒。陈威扶赵宏上马时,老镖头还攥着人家送的湘妃竹骨折扇念叨:蓉儿定喜欢这扇面她昨儿还说要画幅踏青图
长街两侧灯笼逐次亮起,郑怀忠站在石阶上挥手,直到镖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朱雀桥头。跑堂收拾雅间时现窗台上落着枚银丝缠的杏花簪,想来是赵宏揣给女儿的礼物滑出了袖袋。
暮色中的兴隆镖局笼罩在血色残阳里,石阶上未干的血迹蜿蜒如蛇。石头抱着赵月蓉跨过门槛时,垂落的青玉流苏簪划过他手背,冰凉刺骨。他记得两个时辰前这支簪子还别在少女乌间,映着杏花纷飞。
哐当——
白灵一脚踹开西厢房门,揪着二柱的耳朵把人甩在地上。黄花梨木的博古架被她撞得摇晃,青瓷花瓶碎了一地。一会儿赵叔和陈叔回来,你可不要像刚刚一样乱说了!她腰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乱响,却压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陈圆圆正在给赵月蓉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烛光在她鬓边的素银簪子上跳跃,在墙面上投出巨大的阴影。灵儿姐姐,此刻不是问罪的时候。她将绣着并蒂莲的锦被轻轻盖上赵月蓉苍白的脸,当务之急是查清
查什么查!二柱突然暴起,撞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灯油泼在青砖地上,映出他扭曲的脸:刚刚那一地的虫子不就是那证据,我说赵姐姐没准也浑身是虫子,还说错了?
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马匹嘶鸣。陈威搀着醉醺醺的赵宏踉跄进门,浓郁酒气中混着血腥味。老镖头灰白的须沾着呕吐物,却在看到地上自己的宝贝女儿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推开陈威扑向赵月蓉的动作太猛,撞得桌上茶壶瓜果翻倒,茶杯里的茶叶和水纷纷扬扬落满赵月蓉的睫毛。
蓉儿爹给你买了糖炒栗子赵宏颤抖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栗子滚落在地上,和院子的各处缝隙里。他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地面上,染出狰狞的曼陀罗。
石头默默递上帕子,却被老镖头枯枝般的手攥住腕子。你赵宏浑浊的眼珠突然蓄满眼泪,人一下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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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一把扶住赵宏,刚刚一起喝酒,完成了押镖的喜悦被眼前的情形被完全冲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了无声息的赵月蓉,昨日他还夸奖这孩子的剑法又进步了,待下一镖也让她和石头单独去押,她还说会给他带当地的好酒,给圆圆带当地的糕点回来,怎么现在就这副模样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们几个在此等我,我把你们赵叔扶回房里就过来!”
“陈叔,我来帮你。”二柱扶着赵宏的另一只胳膊和陈威一起把人往东厢房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