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攥着块光矿石跑过来,梢还沾着之前哭的眼泪,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姐姐,回音矿工说,这是‘最怕被听见的矿’,只有和心跳同频的人能激活。”
黎未接过矿石。
矿石表面的纹路像蜷缩的耳朵,温润的触感中带着一丝生命的脉动。
她轻轻将它嵌进音响侧面的凹槽。
矿道里的母语铭文突然泛起金红交织的光,像被风吹动的麦浪,每一束光波动时都出类似风铃的清脆声响。
“那就让它,”她仰头看向夜空,那里的星图正随着声波震颤,星光如雨滴般滑落,“替所有人喊出那句‘我在这里’。”
卫砚舟忽然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还带着精神烙印的余温,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那一触即离的温柔,让她鼻尖莫名酸。
黎未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和我一起心跳。”
矿道顶端的探照灯突然连成一片光网,照得整颗默语星亮如白昼。
音响里传出的声波不再是单调的“咚、咚”,而是逐渐叠加了另一种频率——沉稳,有力,带着点克制的灼热,和她的心跳严丝合缝地缠成了一股。
每一次共振都让空气泛起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
小闹突然倒抽一口电子冷气:“姐姐!声波带在……在重组!频率不再是单一心跳,而是——”
“嘘。”黎未笑着打断它。
她望着卫砚舟眼底翻涌的暗红逐渐变成暖橘色,像极了星图学院后山上,黄昏时落在银杏叶上的光,温暖而不刺眼。
夜空里的母语铭文突然开始旋转,金红两色的光流汇集成漩涡,中心处隐隐透出第三道光芒——比金更暖,比红更柔,像被揉碎的晨雾。
那是,新的频率。
矿道顶端的探照灯网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星湖。
黎未能清晰感受到声波带在皮肤下震颤,那频率不再是单薄的“咚、咚”,而是交织着她后颈未干的冷汗(方才被机械臂砸到时的疼)、卫砚舟掌心未散的温度(通风管道里攥皱的实验报告),还有万名沉默者喉间卡了二十年的刺——那些被碾碎的“我疼”“我怕”“我想妈妈”。
“共鸣值!!”小闹的电子音破了音,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机械猫,“就差一丁点儿!只要有谁喊出第一个完整句子——”
话音未落,矿道深处传来低频震动,仿佛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小闹警报骤起:“侦测到高阶静默场干扰源逼近!能量特征匹配缄语主教莫恩!”
紧接着,穹顶突然投下一道幽蓝光束。
黎未抬头,正撞进缄语主教莫恩的瞳孔里。
那是张被黑袍裹了二十年的脸,此刻却像被剥了壳的蛋——疤痕从额角爬进右眼,喉结处的芯片渗出黑红血珠,正顺着锁骨往黑袍里淌,滴落在金属地面时出“滋”的轻响,腾起一缕腥气白烟。
“……别……”他的声带像生锈的齿轮,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刮擦声,“像我……”
黎未的呼吸陡然顿住。
她想起三天前在缄语神庙地穴找到的日记残页,最后一句是“妈妈,我疼”——那是用孩子的歪扭字迹写的,被浸在芯片溶解液里。
原来莫恩不是天生的“沉默审判者”,他曾是个会喊疼的孩子,被塞进了“必须安静”的铁笼。
“小闹,同步投影!”她反手拍向光脑控制板,“把这张脸、这些血,全塞进声波带里!”
情感滤镜兽的触须瞬间涨成深紫色,像团裹着雷电的葡萄,释放出高频震颤。
自律羞耻弹幕机的电子屏疯狂滚动:“注意!接收到‘被剥夺的童年’情绪包!”矿道四壁的母语铭文突然亮得刺眼,连空气都泛起波纹——那是万名沉默者的脑波在共振。
第一层:童声破冰。
“我——不——想——安——静!”
清脆的童声像把银刀,精准劈开了凝固二十年的寂静。
第二层:个体觉醒。
老矿工的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