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脆响里,苏晚照正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系统面板在她眼底浮成淡金色,竹纸成本三文,运输损耗两成她正算得入神,忽觉车顶的布帘被风掀起一角,凉丝丝的水汽裹着桂花香扑了满脸。
她下意识抬头。
月亮还是那轮月亮,可星星却像被谁拿湿布擦过似的,亮得扎眼。
原本该缀在银河里的星子,此刻全聚在西北方,像有人攥着把碎银往天上撒,亮得人眼睛疼。
系统,启动天气预判。她在心里默念,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这是她和系统的暗号,免得被马夫听见当疯子。
淡金色的数据流立刻在视网膜上流淌。检测到低气压云团,前方五十里处将有特大暴雨,持续七十二小时。机械音刚落,她后颈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主母王氏让她明日押送的商队要走官道,那路绕着山涧修的,一下暴雨准塌方。
停车!她掀开车帘冲外喊,顶的珠花被风刮得乱颤,去太学,找谢公子!
马夫被这突然的命令吓了一跳,缰绳都差点脱手:姑娘,天都擦黑了,太学早关
五两银子。苏晚照从袖中摸出块碎银抛过去,月光下银锭子闪着诱人的光,现在赶去,到了再给五两。
马夫的嘴立刻闭成条线,马鞭甩得噼啪响。
太学后门的朱漆门刚要落锁,苏晚照的马车就刹在门口。
她提着裙角往门里钻,被看门老头揪住袖子:姑娘,太学非
谢昭谢公子在吗?她把算盘往老头怀里一塞,这是他托我保管的,说里头记着明日要呈给知府的账。
老头低头一看,算盘梁子上还缠着半圈谢昭常用的青竹丝——那是谢公子亲手编的,说是算银子时图个竹报平安的彩头。
他立刻松了手:在后院书斋,您顺着回廊往左
话音未落,苏晚照已经跑没影了。
谢昭的书斋窗纸透着暖黄的光。
她推开门时,正撞见他低头整理案上的地图,玉璜在腰间晃出半道白影。
听见动静抬头,墨色带被穿堂风掀起,眉峰微挑:苏姑娘这是
改道。苏晚照把系统提示的暴雨信息竹筒倒豆子似的倒出来,指尖点在地图上的官道路线,走山道,绕开山涧那段。
谢昭的手指在地图上顿住。
他早收到线报,宇文阀的人在苏州城外活动频繁,原就怀疑他们要劫苏家给京城送的贡品丝绸。
此刻听苏晚照说完,眼底的暗芒突然亮起来:你如何知道要下雨?
我苏晚照差点说漏嘴,忽然瞥见他案头摆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是她前日塞给他的,我夜观天象!她叉腰扬起下巴,本姑娘跟城里的老卦师学过两招,星星扎堆准有雨!
谢昭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低笑出声。
他抽过一支朱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箭头:分三路走。
你押的那车最破,走中间山道;另外两路装成普通商队,走东西两边。他抬眼时目光如刀,宇文阀要劫的是贡品,三路里只有一路是真货。
苏晚照眼睛一亮:调虎离山!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谢昭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指腹擦过她烫的耳垂,去准备吧,后半夜就得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