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大清我是雍正 > 第312章 伤兵的归乡安置(第1页)

第312章 伤兵的归乡安置(第1页)

雍正三十一年正月的张家口,残雪还没来得及完全消融,城墙根下堆着的雪堆泛着灰扑扑的光,风刮过街巷时,裹着融雪的湿气,却已少了腊月里的刺骨寒意——这是塞北初春独有的气息,冷得温和,连空气里都透着点“日子要暖起来”的盼头。城南的旧驿馆荒废了快半年,木门上的漆皮卷着边,院子里的荒草被冻得枯黄,却在三日前突然热闹起来:江兰带着兰馨医馆的五个学徒、瑞祥号的两个木工,还有从京营调派的十名士兵,把这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

士兵们用铁锹铲掉院心的积雪,露出青石板的地面;学徒们拿着石灰水,把斑驳的院墙刷得雪白,连墙角的裂缝都用泥巴补得平整;木工则忙着修理东倒西歪的木架,给漏风的窗户钉上厚实的棉布。江兰手里拿着张图纸,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调整:“东院的医帐要离暖炉近些,药材怕潮;西院的木工台得对着窗户,光线好,伤兵做活不费眼;北院的房间多摆个暖炉,夜里冷,伤兵们伤口容易疼。”

驿卒老刘蹲在墙角劈柴,看着江兰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叹:“江姑娘,您这是把这儿当自家院子收拾了!前儿听人说,您从科布多赶回来,连口气都没歇就往这儿跑,图啥呀?”

江兰接过学徒递来的炭笔,在图纸上标注“药柜位置”,笑着回话:“图让回来的伤兵能住得舒服些,能有口热饭吃,能学门本事。他们在前线流血,不能让他们回了后方还受委屈。”

老刘手里的斧头顿了顿,眼里多了几分敬佩——他在张家口当驿卒快二十年,见过不少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有的裹着破布,有的拄着断矛,大多是孤零零地往家走,能有口热汤喝都算奢侈。像江兰这样特意为伤兵收拾院子、备药材的,还是头一回见。

三日后,第一批伤兵的马车终于到了。官道上的积雪融成了泥泞,车轮碾过的时候,溅起的泥点沾在车辕上,结了层薄冰。打头的马车上,插着面褪色的黄旗,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李二柱缩在最后一辆马车的角落,把空荡荡的右袖管紧紧塞进怀里——那袖子里还裹着块碎布,是他受伤时用来裹伤口的,上面的血渍已经黑,却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他想起去年秋天参军时,娘在村口给他塞了个布包,里面装着三双布鞋和一袋炒面,说“柱儿,在外面好好的,挣不挣军功都没关系,平安回来就好”;爹拍着他的肩膀,说“咱们庄稼人,就算当了兵,也得凭着良心做事,别给家里丢脸”。可现在,他没了右手,别说挣军功,连给家里劈柴、下地都做不到了。前儿在半道上,同车的张老三说,他邻村有个伤兵,断了腿回了家,媳妇嫌他没用,没过半个月就卷着家产跑了,那伤兵最后只能靠乞讨过活。李二柱越想越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他是家里的长子,不能让爹娘知道他的难处。

“到了!到康复营了!”前面驿卒的喊声像惊雷似的,把李二柱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僵硬地抬起头,就见院门口站着个穿青布棉袍的女子,头用根木簪松松挽着,手里捧着个黑漆托盘,上面摆着十几碗冒着热气的汤。女子身后跟着几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手里也都端着汤碗,见马车停下,就快步走过来,挨个给伤兵递汤。

“快喝点热汤暖暖身子,里面加了生姜和红枣,驱寒还补气血。”江兰走到最后一辆马车旁,把一碗热汤递到李二柱面前。她的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袖管上,没有丝毫异样,语气温和得像春日里的风,“先下车住下,医帐里有医官等着换药,晚饭是小米粥和蒸红薯,管够。咱们慢慢治伤,慢慢学本事,往后的日子,错不了。”

李二柱接过汤碗,碗沿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汤水滑过喉咙时,暖意从胃里散开,一直传到四肢百骸。他看着江兰真诚的眼神,心里的慌劲忽然少了些,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汤碗里,溅起细小的涟漪。“江姑娘,我……我没了右手,啥也做不了,就是个废人……”他声音哽咽,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江兰的眼睛。

“谁说没了右手就啥也做不了?”江兰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张家口有个老篾匠,早年没了左手,照样能编出最精致的竹篮,比有双手的人编得还好;前儿我还见着个师傅,用脚都能写字,写得比好些读书人还工整。你还年轻,左手练熟了,照样能学本事,照样能挣钱养家,怎么就成废人了?”

她起身,指了指院子里正在扫地的一个中年汉子:“你看他,去年在科布多伤了右腿,现在拄着拐杖还能扫地,还能帮着照看其他伤兵。咱们康复营里,没人会把你们当废人,只会帮你们找到能做的事。”

李二柱顺着江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个拄着木拐杖的汉子,正慢悠悠地扫着院心的落叶,虽然走得慢,却扫得很干净。汉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笑了笑,还挥了挥手,那笑容里没有丝毫自卑,满是平和。李二柱心里的石头,忽然就落了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康复营的院子被划分得清清楚楚:东院是治疗区,五间临时医帐并排搭着,帐子用的是防水的粗帆布,门帘上挂着厚厚的棉帘,挡住外面的寒风。每间医帐里都摆着两张木床,床上铺着新晒的棉絮,床头的小几上放着药材和绷带。太医院的刘医官正给一个伤兵换药,那伤兵的左腿被箭射穿了,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刘医官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用温水擦干净伤口,再敷上一层淡黄色的药膏。“这是兰馨医馆特制的止血膏,里面加了当归和黄芪,既能止血,还能促进伤口愈合。”刘医官一边换药,一边跟旁边的学徒讲解,“你们记着,伤兵的伤口不能用太烫的水,温温的就行,不然容易刺激伤口,疼得厉害。”

那伤兵疼得额头冒冷汗,却咬着牙没吭声。秋杏走过来,递给他一块薄荷糖:“含着吧,薄荷能提神,还能稍微缓解点疼。江先生说,你们在前线打仗都不怕疼,这点换药的疼,肯定能扛过去。”

伤兵接过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的感觉从舌尖散开,果然没那么疼了。他看着秋杏,感激地说:“多谢姑娘,你们想得真周到。”

西院是培训区,十几张木工台摆得整整齐齐,每张台子上都放着一套木工工具——凿子、刨子、锯子,都是瑞祥号特意定制的,手柄比普通工具粗些,方便伤兵抓握。木工台旁边堆着几筐松木,还有一些做好的小木件:方方正正的木盒、小巧玲珑的书架、带着花纹的木梳。王师傅正坐在最里面的木工台前,用左手握着凿子,在一块松木上凿花纹。他的左腿上还绑着夹板,却稳稳地踩着木凳,目光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木头,每凿一下都很精准。

“王师傅,您这花纹凿得真好看!”李二柱走到旁边,看着松木上渐渐成型的莲花纹,忍不住感叹。

王师傅抬起头,放下凿子,笑着晃了晃左腿:“刚开始也不行,左手握凿子总抖,凿出来的花纹歪歪扭扭的,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江姑娘给我找了块软木,让我先练握凿子的力气,每天练两个时辰,练了半个月,才慢慢稳下来。”他拿起旁边一个做好的木盒,递给李二柱,“你看这个,这是我第一个能拿出手的木盒,瑞祥号的分铺给五十文一个,我现在一天能做三个,一个月下来,除了自己花的,还能给家里寄一两银子呢。”

李二柱接过木盒,盒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盒盖边缘还凿着一圈细小的花纹,精致得不像新手做的。“我……我连左手握笔都费劲,能学会吗?”他还是有些犹豫。

“能!”王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姑娘说了,学本事不怕慢,就怕不坚持。你要是想学木工,我教你;要是不想学木工,还能学编草绳、编竹篮、学算账,总有一样你能学会的。”

正说着,江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捆晒干的草绳:“李二柱,你要是觉得木工难,就先从编草绳学起。这草绳是用麦秸秆编的,软和,容易上手,编好了能做草垫,瑞祥号的马车铺子里用得上,一个草垫能卖十文钱。你先试试,我教你怎么起头。”

江兰蹲下身,拿起几根麦秸秆,左手固定住,右手慢慢绕着编:“你看,先把三根麦秸秆摆成三角形,然后把最右边的一根绕到中间,再把最左边的一根绕到中间,就这样反复绕,草绳就编出来了。你试试。”

李二柱学着江兰的样子,拿起麦秸秆,左手有些僵硬地固定住,右手慢慢绕着。刚开始,麦秸秆总掉,编出来的草绳松松垮垮的,他有些着急,想放弃。“别急,慢慢来,刚开始都这样。”江兰耐心地帮他调整手指的姿势,“左手稍微用点力,固定住麦秸秆,右手绕的时候慢一点,别慌。”

练了半个时辰,李二柱终于能编出一段还算整齐的草绳。他看着手里的草绳,心里满是成就感,之前的自卑和焦虑,渐渐被喜悦取代。“江姑娘,我……我编出来了!”他激动地举起草绳,像个孩子似的炫耀。

“真棒!”江兰笑着点头,“你看,只要肯学,就没有学不会的。明天咱们继续练,等你编熟练了,就能编草垫了。”

北院是生活区,每间房住四个伤兵,房间里的暖炉烧得正旺,炉子里的银丝炭泛着红光,把房间烘得暖暖的。床上铺着新拆的棉絮,盖着洗得白的棉被,虽然不是新的,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墙角放着一个木柜,每个伤兵都有一个格子,用来放自己的东西。晚饭的时候,学徒们推着食车过来,给每个伤兵端上一碗小米粥、两个蒸红薯,还有一小碟酱菜——这酱菜是江王氏特意做的,用的是家里腌的黄瓜和萝卜,咸淡适中,很下饭。

“这粥熬得真稠,红薯也甜!”李二柱喝着小米粥,吃着甜丝丝的红薯,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在前线的时候,有时候只能吃干硬的饼子,喝雪水,现在能有热粥喝,有暖炉烤,还有人关心他,这日子,比他想象的好多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