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同自己耍脾气。
顾沉之有这个认知时,其实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毕竟就昨儿那件事,他还没同她算账,今儿她倒是自个先气了。
虽是这般,但顾沉之并没打算就此拿乔,而是在云枝再次想要避开时,倏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因久病的缘故,云枝的手腕很是纤细,甚至就连皮肤都是惨白惨白的。
莫名的,顾沉之觉着心里酸胀难受。
“还在同我生气?”
原先还在煽动的团扇不知何时抵在了脸上,她垂眼摇头,纤长的鸦睫垂下,微微扑簌着。
“我为何要同你生气?”云枝反问。
“我以为枝枝在怨我。”顾沉之意有所指地说道。
先不论原剧情如何,如今的顾沉之对她的确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也正是因为挑不出什么错来,这才显得她心烦。
“有何事须得怨你?”云枝噗嗤一笑,眉眼舒展,颜色姣好。
她如今瞧不见,自也看不见此时顾沉之盯着她的模样,神色到底是有多沉冷。
“真没有?”顾沉之顺着她的话问道。
云枝颔,纤弱的身子似乎完全陷在了身后的迎枕里,髻高挽,露出纤细的脖颈。
美得有些招人。
“真没有。”云枝的语气蓦地软和下来,细看眉梢眼角出还带了微末的笑,“不过有一事,的确想同世子商议商议。”
她没唤夫君,而是称作了世子。
这般明显区别身份的话让顾沉之不喜。
他没说,只是紧紧地抿着嘴角。
可他这般神态做了半晌,这才记起云枝又瞧不见,他这般情态无疑是在对牛弹琴。
失落与难受如山般倾倒而来。
这些日子,除了一些公事外,他一直都在寻医,想要治一治云枝的眼疾。
他想,他还是贪心的。
他想让云枝见一见他,下辈子也别认错了人。
顾沉之神色也不算好,语气更是冷冰冰的:“何事?”
他极少有这般语气同云枝说话。
冷淡得两人像是陌生人一般。
云枝其实略微明白他的不痛快在哪,可想着刚才系统的话,她并没有将此太放在心上。
“今儿红玉来我这儿寻她姐姐。”云枝本是想在同顾沉之客套一番的,可那些客套的话涌到嘴边后,不知为何,云枝取始终不曾说出来,而是换了原先直白的开场。
顾沉之了然:“红玉是谁?”
“院中伺候的婢女,也是母亲赐给你伺候笔墨的婢女。”云枝没同他绕弯子,而是直言道,“昨儿我睡得早,便让红玉的姐姐,绿腰给你送了吃食,可是送了之后,便不曾回来,是以我来问问。”
虽是知晓云枝会说什么,可这些在顾沉之听来,却依旧觉得痛心。
他脸上的神色更冷:“你的婢女不曾同你说?”
“她也不过是按我吩咐做事。”云枝只当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何必拘着人,放了吧。”
落在两侧的手冷不丁地攥紧。
他盯着她,似乎想要找出她口是心非的证据,可她面色平静,好似说得也不过是些稀疏平常的事,竟连半点情绪波动都不曾有。
顾沉之只觉着自己滚烫的心好似在瞬间被冰冻住了一半,恍若坠入寒冰地狱,全身都冷得颤。
“云枝。”顾沉之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没在故作亲昵或者情动地唤她小名,他直勾勾地盯着,眼中晦涩的情绪滔天,“你可知昨儿那个婢女做了什么?”
“世子,绿腰不过是个婢女,能做什么。”她温温柔柔地笑着反问。
顾沉之浑身紧绷着的力道却在顷刻间松懈下来。
是了。
他该期待什么呢?
明明自己就知道的,从一开始,她的意中人便不是他。
哪怕他如今已经得了同那人如出一辙的位置。
可到底这十来年的情谊,是他这个后来者所比不上的。
“枝枝。”他语气也放软了不少,只是仔细听来,似还带了几分自嘲的讽意,“你是想给我纳妾吗?”
话起的刹那,云枝倏地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一股密密绵绵的刺痛。
只是这份痛意并不明显,很快就被其他的情绪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