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雵问乐儿:“你想处死他们,因为他们的存在对虞城的安全构成了威胁,是这样吗?”
乐儿点头,姚雵又问:“是一种方法。但如果有一天,流民村的存在也妨碍到虞城的安全了呢?”
姚雵没有生气,似是真的只是好奇乐儿的想法。
乐儿被问得懵了一阵,又道:“流民村的人和五个痴傻的,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乐儿道:“他们就算被放回城北,那也是人人嫌弃的,巴不得人走远了能清净一些。这些都是我通过葱聋线听到的,他们原先在城北,狗都不理。”
乐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觉得自己是对的,但不知为何越讲越没有底气。
姚雵道:“若是流民村迁居到虞城内,不见得他们也会受待见啊。粮食物産丰厚的年份还好,若是哪一年歉收,这多出来的所谓外人,总是先受人们排挤的。那既然都有可能遭到嫌弃,他们之间应该不是你所说的这种区别啊?”
乐儿倒是没想过姚雵会拿五个痴傻的人和流民村的人作对比,若是姚雵没提及,在乐儿这里,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
可是居然听姚雵这麽一说,乐儿倒真拿不出什麽靠谱的理由去反驳。
乐儿嘟囔道:“杀不得吗?有那麽重要吗?像流民村的人一样重要?我猜,如果他们死了,大概也没有人会去为他们哭坟收尸吧。既然这样,为什麽还要如此费尽心力,甘愿用整个虞城去冒险,也不想这样方便处理呢?”
乐儿好像还是很难明白虞城的这种处理方式,但好像也渐渐开始接受了。她没有像之前似的觉得不可理喻,只是很想去理解而不得。
姚雵道:“五个人被抓了之後,城北的老石来找过荆伯,询问他们的情况。”
乐儿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闻言却有些惊讶。
“我以为……他们已经没人在乎了。”
姚雵笑道:“不用太担心,虞城要比你想象的坚固很多。”
乐儿将信将疑,道:“那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什麽赌?”
“若是接下来的日子,虞城没有因为这五个人的事情起冲突,我就信你说的话。可如果斟鄩真的利用这五个人钻了空子,那就证明,今天的话,我才是对的。”
姚雵笑问:“只是争个对错吗?不赌一点别的?”
“什麽?”
“谁输了,谁就有命令对方三次的机会,不论提什麽,对方都只能答应,不准反悔。”
“赌就赌!”
姚雵这个赌约也是一时兴起,他方才还在琢磨,自己好像对乐儿的一些要求几乎做到了逆来顺受,还没琢磨明白,便也想看看,如果自己提出了乐儿无法拒绝的事情,乐儿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心里甚至已经雀跃着,很期待见到乐儿的反应。他赢定了。
——
南院,小圆正在侍候扶英洗漱。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静养,她和小圆都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小圆也没有再纠结以前的事情。
这几天,小圆见扶英似乎兴致很好,每天都是微笑着,也不是皮笑肉不笑。不像她刚到虞府的时候,那时候若是看见扶英笑了,她都直哆嗦。
扶英感觉到小圆似是怔住了一会儿,便问她:“怎麽了?”
声音也是柔柔的。
小圆道:“没什麽,只是这几日见夫人似是很高兴?是有什麽喜事吗?”
闻言扶英便笑得更灿烂了。
“确实有件喜事。虞城正在一点一点地活过来,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知道小圆会误以为她是在讲时疫後的复苏,便补充道:“是精神头活起来了。我能够感受到,是窗边吹来的风告诉我的。”
“风?夫人真的能和风说话吗?”
扶英只是摇摇头:“我也说不清。虽然我眼盲,但是风能给我送来虞城各种各样的消息。这几天的风格外活泼和煦呢!”
小圆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不要紧,夫人高兴了,她便也高兴。
“那可真是件喜事啊!”
趁着这个高兴劲儿,小圆又问:“夫人,您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就出去走走吧?也近距离地感受感受虞城的风气?”
自从时疫的事件以後,虞睿虽然和小圆谈妥了,让她继续伺候着扶英,但是扶英养病的这些天,小圆便也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际上已是软禁了。
扶英哪里不知道小圆的心思,困在虞府里久了,她也想出去走动走动。
“再等等,过些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