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织望着掌心那枚红玉牌,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这牌子不过掌心大小,温润如脂,隐隐透出一丝血色光泽。
正面那个“慎”字,笔画模糊却仍能看出是精心雕刻,背面则空无一字,仿佛藏着某种隐秘的讯号。
她将玉牌翻来覆去地看,指尖轻抚过边缘,触感冰凉而沉稳,像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手掌。
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饰物,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只有特定之人才能识别的标记。
她披衣起身,将红玉牌仔细包好,悄悄出了房门。
天还未亮,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鸡鸣从远处传来。
她径直前往村东头李崇文的书斋,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李崇文披着外袍开门,见是春织,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这么早?”
“先生,我有要事相询。”春织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李崇文将她让进屋内,点上灯烛。
春织取出红玉牌放在案上,推至他面前。
李崇文一见此物,脸色瞬间变了。
他伸手拿起玉牌,手指微微颤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是……‘慎言会’的信物。”
“慎言会?”春织低声重复。
李崇文点头,神情复杂:“十年前昭王府遭难,许多旧部被清算,少数人逃出生天。他们中有一部分人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名为‘慎言会’,专门负责保护王府遗物与机密,防止落入敌手。”
春织听得心头一震:“所以这牌子……是他们内部人的身份标识?”
“正是。”李崇文神色凝重,“而且能持有这种级别的红玉牌的,至少也是执事一级。也就是说,昨夜潜入你房间的那个人,不是寻常小卒。”
春织沉默片刻,脑海中迅回想起昨日那几个可疑之人、那句“地图呢?你们找到了吗?”以及最后那道黑影放入红玉牌的动作——那不是威胁,更像是试探。
她心中已有猜测,但仍问:“他们以为我在找什么?”
李崇文沉吟片刻,取出一本古籍,翻开一页:“《慎言录》中有载:慎言者,守口如瓶,护主如命。凡持红玉者,皆为会中执事。他们应当认为你在寻找王府遗物,甚至……钥匙。”
“钥匙?”春织心头猛地一跳。
李崇文点头:“传言昭王府覆灭前,曾留下一份藏宝图与一把金锁钥匙,据说藏有王府最后的秘密。但自王爷身亡后,那东西就再无人知晓下落。”
春织恍然大悟。难怪那些人对她如此关注,甚至不惜深夜潜入。
她低头看着红玉牌,唇角微扬:“既然他们想查我,那就让他们查吧。”
次日清晨,集市热闹非凡,春织挎着竹篮,缓步穿行于人群中。
她有意放慢脚步,在摊贩间停留,时不时向人打听些闲话。
“听没听说过一个叫‘慎言会’的组织?”她状似随意地问卖豆腐的老张。
老张一愣,摇头道:“没听过。”
她又问隔壁布摊的王婶:“听说有个什么会,专收亡命之徒,你知道吗?”
王婶连连摆手:“哎哟,咱可不敢掺和这些事儿。”
就这样,她一路走,一路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果然,当她走到镇口时,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
两人步伐轻巧,刻意压低呼吸,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暗探。
她不动声色,继续前行,直到转过一个僻静巷口,霍砚早已在那儿等候。
“来了。”他低声道,眼神冷峻。
春织点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声淡淡吩咐:“别伤他们。”
夜幕降临时,林家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春织坐在堂屋里,听着屋外的脚步声。
不多时,霍砚押着两个蒙面人走进来。
两人双臂被绳索捆住,面上的黑巾已被扯下,露出一张年轻而惊恐的脸。
春织抬眼扫过他们,语气平静:“是谁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人闭口不语,另一人目光闪烁,似乎还在犹豫。
春织轻轻一笑:“你们不必怕。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谁的人。”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春织追问。
对方迟疑片刻,咬牙道:“沈某。”
霍砚站在一旁,眉头紧皱。春织却依旧神色淡然,仿佛早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