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屋檐下那盏新添的油灯,在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
春织立在门槛上,望着偏厢门前那片暖光,心中已知张氏来者不善。
她并未当场作,只是转身回到灶房,将昨夜剩下的药粥温好,亲自端到养母床前。
“娘,喝点粥。”她轻声说着,舀起一勺缓缓吹凉,递到养母唇边。
养母虚弱地睁开眼,嘴唇微动,却不出声音。
春织低头笑了笑,柔声道:“我没事的,您安心休养。”
屋里静得只剩汤匙碰碗的轻响,而屋外的低声交谈还在继续。
张氏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孝顺,“娘这病拖了这么久,真叫人担心……还是我来照顾更妥当些。”
春织听着,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如常。
待喂完药粥,她走出房间,正巧小翠迎面而来,低声道:“小姐,都安排好了。”
春织点点头,目光扫过屋角那个不起眼的位置——那里,是她昨夜悄悄设下的第二盏油灯。
她特意嘱咐小翠每日夜间更换灯油,并记录灯光熄灭的时间。
“我想知道她到底几点才睡。”春织对小翠说这话时语气淡然,眼神却冷了几分。
小翠会意点头,悄然退下。
晨光初照,林家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春织天未亮就起了身,熬好一锅安神助眠的药粥,这是她根据刘五爷指点调配的新方子,专为养母调养心气所用。
她端着热腾腾的粥走进养母房中,却现张氏早已不在。
被褥凌乱,地上残留着几根掉落的丝,似乎匆忙离开。
春织不动声色地将粥放下,抬眼问正在收拾柴火的小翠:“张嫂呢?”
“王婆子刚才说,她在河边洗衣。”小翠答道。
春织微微一笑,没再多问,只是一句“辛苦她了”,便轻轻带过了。
可她心里清楚,张氏不会真的去洗衣。
她太了解这种人,表面贤淑,实则懒惰成性。
若非有事相瞒,怎会在清晨无人注意时悄然出门?
接下来的几天,春织依旧照旧忙碌,但她的目光始终留意着张氏的一举一动。
白日里,张氏总是站在灶房门口指手画脚,“这菜炒得太咸了!”“那饭煮得太硬了!”仿佛林家没了她就不转似的。
她还常常召集邻里妇人进屋闲聊,口口声声都在强调自己如何辛劳、如何孝顺婆婆。
可在夜里,屋里的灯火早早熄灭。
小翠记录下的时间,几乎从未过亥时三刻。
更令人生疑的是,有一次小翠从窗缝瞧见,张氏竟偷偷翻出养母的补品罐子,倒出两颗红参塞进了自己衣襟,随后神色自若地合上了盖子。
春织听后眉头微蹙,却未立刻作。她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她要的不是一时的责罚,而是彻底让她无话可说的证据。
于是,她开始暗中铺垫。
她特地让霍砚去山里采了一些有助睡眠的草药,又结合家中现有的食材,研制出一款新的粥品,名为“安神助眠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