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骘脸色立即又沉下来:“你耍我玩?要名分的是你,说不嫁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如何?”
“你现下就算娶我为正妻又能如何?还不是随时随地能休了我另娶?我在你眼里本来就低贱如蝼蚁。”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那你要如何?”崔骘前倾,几乎贴在她耳边,悄声道,“难不成你要小舅这辈子都不碰别的女人?怎的这样善妒?往後还不得闹翻天?也不见你对棹儿这样。”
她扭身,用力推开他:“你滚!”
崔骘笑着甩下马鞭,疾速往回奔去,迎着风高声道:“好,小舅答应你,此生只要你一个。”
菀黛心底一怔,将信将疑,安静下来。
快马一路赶回都督府,崔骘跳下马,将马鞭扔给侍卫,单臂抱起她,大步往院中去,高声问:“郎中请回来了吗?”
侍卫低眼不敢看:“回都督的话,韩统领已将郎中带回,正在厅中。”
“好,赏!”崔骘大步走进厅中,将人往榻上一放,也在榻上坐下,双腿自然张开,指派道,“郎中给她看看吧。”
菀黛羞赧,一直低垂着头,现下也没擡起。
郎中踌躇问:“这位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自己把裤腿卷起来。”崔骘命令。
菀黛这才稍稍动作,将裤腿轻轻卷起,露出膝盖上的擦伤。
崔骘看去,道:“还好,破了些皮而已,不算严重。”
菀黛看着红艳艳的伤痕,有些委屈,却未说话。
崔骘又命令:“擡头,让郎中看看脖子上的伤。”
郎中道:“脖子上的伤也还好,不算严重,已结痂了,就是怕留下疤痕。”
“用最好的药,腿上的伤也开最好的药,若是寻不到,问你身後的侍卫。”崔骘朝韩骁看去,“韩骁,你负责。”
“是。”韩骁答,大夫也答。
“应该不用再做别的诊断了吧?”崔骘问。
“不必,外伤而已。”
崔骘颔首:“好,那你们下去备药吧,将门带上。”
两人一前一後退下,崔骘也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寻了棉花和纱布来,沾上些清水,将她伤痕上的血渍轻轻擦去。
“再敢拿性命说笑,我不会再拦你。”崔骘说完,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可没用,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崔骘正要问话,瞧见她的眼泪,眉头皱了皱:“又哭了?”
她的眼泪掉得更急了。
崔骘坐回去,握住她的肩,给她抹去眼泪:“我何处说得不对?难道你拿自己性命说笑就是应该的?”
她别开脸:“在你心里,我是死是活根本无关轻重。”
崔骘冷哼一声:“真无关轻重的人,我不会跟她说这些话,不许哭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崔骘悄自叹息一声,无奈将她搂进怀里:“别哭了,跟小舅在一起就这样让你痛苦吗?总是落泪。”
“我不嫁给你,你现在尚且对我感兴趣都能拿剑对着我,以後对我没兴趣了,会毫不犹豫杀了我。”明明是愤怒的话,她抽泣着,有几分像是在撒娇。
崔骘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好,是小舅的错,小舅在军营里待惯了,平时他们要是犯个什麽错,不这样严厉是管不住的,小舅不该将军营里的习惯带回到家里来。”
她挣扎:“你放手。”
崔骘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小舅也是被你气坏了,怎能真对你动手呢?别哭了,嗯?”
“都督,药膏调配好了。”韩骁敲门。
“拿进来就是。”崔骘仍搂着怀里的人。
推门声响,菀黛挣扎不脱,只羞得低垂着头,几乎埋在他的胸膛里。
韩骁也未敢多看:“用了些府上的珍贵药材……”
“不必与我汇报,让管事登记入册便是。你下去吧。”
“都督,午膳也准备好了,可要让人送来?”
“送去卧房里。”崔骘吩咐一声,又是单臂将人抱起,大步往庭院深处去。
菀黛几乎是坐在他的小臂上,既怕摔下去,又怕被人瞧见,小声催促:“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乱动。”崔骘按住她的背,“小舅的右臂不能负重,你又不是不知晓,还乱动,当心摔下去。”
她咬着唇:“我说了,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