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骋斜睨她一眼,吩咐:“韩骁,从府中支一笔银子给她,让她速速离去。”
“将军。”白蔓往地上一跪,端得是楚楚可怜,“将军,妾身与公子已有夫妻之实,请将军准许妾身留在公子身旁,妾身往後一定本本分分,尽心尽力伺候公子。”
崔骋转身,毫不犹豫开口:“处死。”
白蔓一愣,怔怔跪在原地。
韩骁早已知晓结局,低声朝一旁的老仆吩咐:“绞刑。”
白蔓浑身发软,怔愣片刻,赶忙起身去追:“大将军!大将军,妾身待棹公子一片真心,请将军准许妾身留下。”
一条麻绳追上,勒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回拽。
她眼前发黑,此时才明白,崔骋方才的话并非是考验,她想喊,想收回方才的话,拿了银钱走人,可早已来不及。
韩骁看着眼前的濒死的女子,只是眉头稍皱而已,他在战场上看过太多残忍的画面,眼下这一幕已不算什麽。
他看着人倒下,确认没气了,朝院中的侍女们低声吩咐:“谁也不准往外传,处理干净些。”
院中一时人人自危,谁还敢违背?皆是叩首应是。
韩骁快步回到崔骘的院中,敲开书房的门。
“都督,大将军处死了那个姓白的女子。”
崔骘脸上神情没什麽变化,问:“大将军呢?”
“带着棹公子走了,似乎是往城门的方向去了。”韩骁答过,又问,“都督,可要派人去追?”
“不必。”崔骘淡淡道,“今日之事,不必传入夫人的耳中。”
“是,属下知晓。”
崔骘合上册子,放下笔,擡步往外去:“我上午有些事,若有人来,便安排到下午。”
韩骁让路:“是。”
崔骘微微颔首,大步回到内院,跨进房门之中,朝榻上斜倚着的人看去:“在看什麽?”
菀黛立即放下书卷,趿拉着鞋子朝他迎来:“你忙完了吗?”
“暂时忙完了。”他牵着她坐下。
菀黛抿了抿唇,低声问:“姨母来寻你做什麽?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我听她的语气不是很好。”
“是因为你我的事,不过倒没有什麽语气不好,只是惊讶而已。”
“要不我自己去跟姨母解释吧。”
崔骘将她搂进怀里:“不用你去,小舅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还有几日便要成亲了,准备好了吗?”
她小声答:“嗯,准备好了。”
崔骘拍了拍她的肩:“你我成婚的礼仪与寻常礼仪不一般,那日又正逢新岁,届时会颁布新令,小舅提前与你说一声,免得你到时又作怪,觉得小舅不在意你。”
“我才不会,我再如何愚笨也知晓孰轻孰重。”
“嗯,你最乖巧懂事。”崔骘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放下的书卷拿起,“在看什麽?小舅随你一起看。”
她悄悄看他一眼,将他手中的书卷折一折,寻到自己方才看完的地方,心不在焉地继续往下读。
崔骘的心思好像不在书上,不知在想什麽,可每回又会问她是否读完,要往下折起书卷。
她忍不住问:“小舅,你在看吗?”
“在看。”
“我怎觉得你在想别的事?”
“那你只是你觉得。”崔骘刮了下她的鼻尖,“你看得太慢,小舅看完只能发愣。”
她耸耸鼻子:“我们成亲那日从何处游街?小舅要骑着马游吗?这两日天有些阴沉,到时不知会不会下雪。”
“不骑马,小舅和你一同做花车。”
“花车?”
“你到时便知晓了,到时在花车座底摆放两个暖炉便不冷了。”崔骘静静看着她,“小舅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她羞涩垂眸,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那我不问了。”
“是,不用问,一切都准备好了,届时你只用化好妆穿好喜服,等着出嫁便好。”
她不问,心里却总忍不住暗暗期待,她去试过那一身嫁衣,满身的金丝线耀眼,在室内尤是如此,更莫说在日光底下了。
成亲前一日,崔骘亲自送她到嘉宁县主暂住的外宅之中。
轩下,崔骘将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不必害怕,这里亦有重兵把守,你安心待一夜,明日晌午小舅便来接你。”
“我知晓了。”她亦抱住他。
“青霜有武艺傍身,你若害怕,便叫她在内室守着。”
菀黛小声道:“我想要芳苓守着。”
崔骘看她:“青霜伺候得不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