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缓步朝外面的花树下走,扶着树干,捂着心口,微微蹙眉。
芳苓紧忙去看:“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轻轻摇头:“无碍,兴许是甜心用多了。我们就在此处歇息片刻吧,她们应该也说不了多久,很快便要出发了。”
芳苓眼眸一动,凑近悄声问:“夫人是不是胃里不舒服,犯恶心?”
菀黛讶异擡眸:“你如何知晓?”
芳苓喜笑颜开:“夫人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有喜?”菀黛怔愣一瞬,稍稍垂眸,手轻放在小腹上,“是吗?”
“奴婢也说不准,只是听说怀孕的人害喜便会犯呕,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若不是也没什麽要紧的。”
“好。新娘子赶着要去驿馆,我们下午便能一回去,到时便叫人去请大夫来看看。”
“您快坐着,不要累着。”芳苓笑着扶她坐下。
她也笑着:“还不确定的事,若是大夫来说不是,你尴不尴尬?”
“尴尬什麽?即便是没有,夫人也要好好歇歇,累了一日了。”
“罢了,我说不过你,不说了,歇歇。”
稍坐片刻,丛夫人出门来请,她又往房中去,牵着新娘的手,将她一路送至前堂,退至崔骘身旁,和衆宾客一起,看着她与丛军师告别。
“小妹在此拜别兄长。”
“你一向聪慧过人,兄长相信你一定能与祁将军和睦相处,恩爱白首。”
“是……”
菀黛听着哽咽声,鼻尖也忍不住一阵阵泛酸,她强忍住眼泪,观完仪式,和崔骘一同在前开路,送新娘出府门。
丛述和丛夫人跟在後面,低声询问:“你与这个菀夫人打过好几回交道,觉得如何?”
丛夫人低声回答:“菀夫人温和和善,落落大方,依我看,颇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丛述问:“你鲜少为人这样说话,不会是收了她什麽好处吧?”
丛夫人看他一眼:“她是都督夫人,我是後宅妇人,她讨好我做什麽?亏你还是军师,这样不知所谓的话也能说得出口?不怕被人笑话。”
丛述微微笑道:“辛苦你送薇儿出嫁,一路当心。”
“你放心,我会将小妹平安送到朔州。”
“你也要平安。”
府门已出,身着铠甲手拿长枪的将士上前行礼:“属下夏烁,参见都督,参见夫人!”
崔骘道:“还要辛劳小夏将军送陈夫人和丛夫人前往朔州,小夏将军不必多礼。”
“是!”夏烁起身,昂首挺胸。
“这是夏烈夏将军的兄弟,小夏将军。”崔骘轻声朝身旁的人道。
菀黛朝人看去:“辛苦小夏将军。”
夏烁目不斜视,抱拳道:“此乃属下职责所在,多谢夫人关怀!”
“好了,时辰不早了,丛军师,可还有什麽话要与令妹交待?”崔骘转身,朝丛军师看去。
丛述道:“该说的已说完,唯剩一句,切记万分珍重。薇儿,啓程吧。”
“是。”丛薇举着喜扇,垂泪拜别,跨上喜车。陈夫人朝他们行完礼,也跟上去。
丛述擡手:“都督,请。”
都督颔首,带着菀黛跨上另一辆马车,将人送至城门。
车队停下,丛述下车:“城中还有要事,都督和夫人请回,属下再送一送小妹。”
“好,一切以安危为先,我和夫人便先回了。”崔骘关上车门,返回城中,握住菀黛的手,轻声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我要晚些才能回,不用等我。”
菀黛将他腰间那块未曾雕饰过的玉佩整理好,也轻声道:“你安心去便是。”
他稍稍扬唇:“那我走了,让马车送你进府吧,别走回去,累了一日了。”
菀黛点头,看着他离开,坐着车继续往府中去,刚进门,忽然又想起请大夫的事,朝外吩咐一声:“芳苓,让人去寻个郎中来。”
一炷香後,郎中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芳苓忍不住问:“郎中,如何?”
郎中收回指尖,隔着垂帘叩首:“恭喜夫人,已有月馀的身孕。”
芳苓先扬起笑颜:“太好了,夫人,太好了。”
菀黛也扬唇:“芳苓给郎中拿赏钱。”
“是。”芳苓立即拿出一包银子递给郎中,又道,“我们夫人是头胎,有没有什麽要注意的?”
“对,有没有什麽要注意的?”菀黛附和。
郎中收了钱,跪坐在席上,不紧不慢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