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黛咬一口蜜瓜,望着远处的蓝天,缓缓出神。
崔骘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走到她跟前:“在看什麽?连小舅回来都未发觉?”
她擡眸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微微侧身。
崔骘挑了挑眉,在她身侧坐下:“我何处惹到你了?”
“今日县主和阿嬉来过了。”
“嗯?”
“县主还带了表外甥来,是个性子恬静的小姑娘,县主想让你收了。”
“嗯?”
菀黛皱着眉头回头:“你总嗯什麽?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县主要给你送女人。”
崔骘笑着看她:“是她要送,又不是我主动要,你冲我生气做什麽?我便说你是个窝里横,你还不认。”
“我没有。”她别开脸,“我已回绝了县主。”
“如何回绝的?”
“我说家里的事都是你做主,我说了不算数,要问过你才行。”
“你这是将自己贤惠大方的名声立住了,将小舅架在火上烤啊。”
菀黛瞪他一眼,不觉有些委屈:“原本就是你说了算,你若真想要,我还能拦着不成?你说,你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想在外面找人了?”
“军情这样紧急,我每日焦头烂额,哪里有空闲想这些?”
“那以後呢?”
“什麽以後?”他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我若是你,便将那个女人收进来,再挑个错处,让婢女打她几耳光,将她赶回去,而不是在这里为难自己的丈夫。”
菀黛垂着头,没有回答。
崔骘握住她的手,低笑着问:“说,小黛是不是窝里横?”
“你若不想,我不拦也无妨,你若想,我拦也无用,明明所有事都只在你一念之间,你却赖在我头上。”她鼻尖有些泛酸。
崔骘叹息一声:“我们都成亲这样久了,你还是不信小舅吗?小舅永远袒护你,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菀黛顿了顿,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崔骘用指腹给她轻轻擦去,叹息道:“都要当母亲的人了,怎还这样容易掉眼泪?”
她抱住他的脖颈,委屈道:“你方才还说永远袒护我,这时又不许我哭,难道做了母亲便不能哭了吗?”
“小舅还不是心疼你,怕你哭坏的眼睛?”崔骘垂首,在她鼻尖啄吻几下,将她按进怀里,“别哭了,小舅一看到你的眼泪便心疼。”
她吸吸鼻子,不情愿道:“噢。”
“好了,小舅给你做主就是。”崔骘将她放在腿上抱着,擡眸朝侍女看去,“青霜,让人去请县主明日午时到前院,我要与她谈话。”
“是。”青霜要躬身退下。
“慢着。”崔骘突然又道,“叫她自己来便是,不必带上她那个表外甥。”
青霜面无表情又应一声,躬身退下。
崔骘垂眼又看向怀里的人,眼中又露出笑意:“明日过去听听?你也该好好学学,如何应对这些无赖,省得以後再外面受欺负了不知晓反击,只会哭唧唧回来找小舅。”
菀黛羞恼:“我没哭唧唧,你若嫌我烦,我往後不与你说便是。”
“窝里横便罢了,脾气还大,外面都说你贤惠,只有小舅才知晓你脾气多坏。”崔骘牵起她的手亲了亲,“不是不要你来找小舅,是让你能少在外面受些气。好了,不哭了,洗洗手去用晚膳,也让我看看孩子。”
她抹了抹眼泪,这才肯罢休,第二日午时,躲在前院堂後的屏风後偷听。
“见过都督。”嘉宁上前行礼。
“二姐不必多礼。”崔骘微微擡手,“近日政务繁忙,我便不兜圈子了,昨日二姐来时,还带了个表外甥来,说是想将她纳给我,我今日便给二姐个答复,以後不必再带她来,也不必再带任何女子来。”
嘉宁面露尴尬,有些左立难安:“都督,我并非……”
话刚到一半,她眼眸一转,笑着道:“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阿黛她性子单纯,我只怕都督纳新人进门,她会受委屈,想找个人帮她,既然都督这样说,我还操什麽心呢?待阿嬉成完亲,我便叫我那表外甥回去了。”
崔骘朝她看去,似笑非笑:“其实二姐不必这样花费心思,胡嬉和小黛本就要好,待胡嬉成亲生子,也该常来都督府走动才是。崔家子嗣稀少,孩子们在一起也有玩伴。”